心情好興致就高,別看現在已經是大多數人家該睡覺的時候了,蘇夏至依舊哼著小曲在廚房裡煎炒烹炸,不嫌麻煩地一口氣做了五個菜!
這一世,蘇夏至生的嬌嬌小小,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可她生了一副好嗓子,柔和而輕靈。
因此每當她隨意的哼唱一些上一世刻在記憶中的那些歌曲片段的時候,秀才總會放下手裡的一切去用心傾聽。
廚房開啟的兩扇窗裡正在往外冒著稀薄的水汽,蘇夏至在煮湯。
勺子貼著鐵鍋的邊緣攪動著才加了胡椒粉的底湯,她口中無意識的輕哼著:“愛上一朵花就陪她去綻放,愛上一個人就伴著她成長……”
秀才倚在門框上不在死命的瞪著礙手礙腳的妖孽,而是全神貫注的聽著娘子的歌。
書案前坐著的妖孽一愣神間馬上神情嚴肅的用手輕拍一下椅子的扶手,他人已經輕飄飄的彈起,清風一樣滑出支起的窗子飄向了廚房……
“舅母,這是什麼歌?”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拿著掃晴孃的嬌嬌好奇的問道。
“這是……”蘇夏至低下頭去淺淺地嘗了一口鍋裡湯口的鹹淡,然後用筷子搭在碗邊上,把打好的蛋液灑到了勾了芡的湯裡,眼睛的餘光瞥見廚房的門口白影一閃隨即說道:“這是酸辣湯,舅母做的最好喝了!”
姜溫站在廚房的門口定定地望著那個繫著圍裙站在灶臺邊的纖瘦女子,以及坐在小板凳上的嬌嬌,眼睛開始濕潤了……
他彷彿看見了多年前的姐姐與自己。
還有那個女子哼唱的歌曲的曲調,與大梁流行的“宮”、“商”、“角”、“徵”、“羽”五階音調並不相同,是隻有姐姐才會唱的七階音調!
這樣的音呼叫的人非常之稀少,能用“變徵”、“變宮”作成曲調,並能流暢應用的人並不多見。
“迫不及待地要吃飯了?”蘇夏至一邊用勺子把做好的酸辣湯盛在湯碗裡,一邊把早就切好的芫荽末撒在了湯上:“端走吧。”
姜溫沒有動,秀才從他的身邊擠了進來,伸手端起了放在灶臺上的湯盆小心地放在擺在地上的飯桌上。
“還是我家秀才有眼力見!”蘇夏至對著閔嵐笙一笑:“勞煩相公把桌子上的饅頭也拿過去唄……”
“好。”閔嵐笙聽話地走到桌邊端了扣在笸籮裡的熱好的饅頭放在了飯桌上。
門口的姜溫眼神一陣黯淡,人家兩口子分明就是和和美美過的挺好的小日子啊,為何自己總是覺著那個女子如此特別呢?想再多也是無益啊。
五菜一湯,平時蘇夏至也是不會做這麼多的菜的,今天忙活了一天,早晨和茂昌記敲下了目前來看最為合理的契約,下午蘇家又添丁增口,兩件都是大喜事,她拿了一壇子醃雞蛋的燒酒出來,給圍著飯桌做好的三個大人一人倒了一杯:“吃飽喝足趕緊都回屋睡覺去……”
酒足飯飽之後的蘇夏至是搖晃著出了廚房的,閔嵐笙不放心,趕緊扶著她回了西屋,幫著一身酒氣的娘子鋪好了擺在席子上的鋪蓋,才扶著蹲在牆邊的她躺在褥子上,蘇夏至便蛇一樣的纏上了他……
“廚房裡的小白臉在覬覦你的娘子吶……”她小狗似的地咬著秀才耳垂不撒嘴。
“為夫知道。”秀才的耳朵馬上染上了紅色,心跳也跟著快了起來。
“今天哥哥當爹了,娘可高興了……”想起她娘為了看孫子竟丟才還未穿上襯褲的楊巧蓮不管,蘇夏至吃吃的傻笑起來,閔嵐笙趕緊把臉側開一些,防止再被她咬上。
“我也高興!”笑完,她撅著小嘴得意地說道。
可我什麼時候當爹啊?閔嵐笙看著有點撒酒瘋的娘子幽怨地想到:那我才高興呢!
“我想起來了……”蘇夏至忽然掙紮著要坐起來,她一手摟著閔嵐笙的脖子,一手去揪秀才的耳朵,一張嘴,又把人家的耳朵咬住了,也不用力,就那麼輕輕地叼著……
“娘子……為夫忍得很辛苦……”被微醺的娘子幾番調戲,閔嵐笙終於開始小聲訴苦:“你再這樣,不妨我們先做了事再說話吧……”
“我想起來了!”蘇夏至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唯獨沒有秀才想的歡好一項,她的唇堵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嬌嬌告訴我,說周家那個老巫婆想讓你姐夫娶那個寡婦進門做妾呢……還說你姐姐死了也好……”
一句話讓秀才已經有了反應的滾熱的身子馬上降至了冰點!
他眼睛斜睨著牆角失了會神,隨即託著娘子的頭將她輕輕的放在枕頭上睡好然後他緩緩地起了身。
蘇夏至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神清澈無比的說道:“我都醉了,秀才幫我把嬌嬌帶過來吧。”
“好。”閔嵐笙一聲輕笑,這個小女人,為了躲開廚房的那個東西連裝醉都用上了……
第二天因為和齊掌櫃約好了簽約的事情,蘇夏至起了個大早。先把泡在鍋裡的碗筷刷了,又做了一頓簡單的早飯讓大家吃了便準備出門。
“嫂子,門口來了個人,說是找秀才哥的。”高越堵著門口,扭頭對才從廚房裡出來的蘇夏至說道。
“哦。”蘇夏至走到門口一看,原來是周家的車把式。
“秀才去了書院,不在家。”既然對方只說是來找閔嵐笙的,蘇夏至對於對方的來意也不多問,省的弄個自討無趣。
“那給您也成!”車把式陪著笑從懷裡抽出一份朱紅封面的請柬來:“這是為二小姐辦的滿月宴的帖子,還望您和閔公子蒞臨!”
蒞臨?!蘇夏至伸手接了那封請柬心裡一陣暗笑:一聽就是出門前被周裡正調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