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歲月,為父親守孝,大多時候他都穿著白袍白衫,人人見了他都會驚豔的說一聲公子如玉,卻不知,在他的心裡日子也已經慢慢地成了白色。
沒有了色彩的生活不是純淨,那是無邊的寂寞染就的無邊的白……
“怎麼想到這裡去了……”自言自語的他煩躁地低下了頭,抬手用手指捏著自己的眉心,感覺外面的女人真是麻煩,竟會讓他無端的想到這些。
不行,還是要趕緊把她趕出去,留在自己家中,孤男寡女的,終究不是個事兒!
想到這裡,閔嵐笙一撩簾子又走了出去,沒來由的,他一陣心悸,好似有些怕她?
“在我的家裡,我竟然會怕一個女子?這真真是笑話了!”站在正屋的門裡,閔嵐笙一面覺得自己窩囊一面鼓勵著自己。
鼓勵了自己二三十次以後,閔秀才終於低著頭邁步出了屋,院子裡一片安靜,扭頭,簷下才洗幹淨的衣衫都齊整地晾曬著,還滴著水,而那個莫名其妙的女子卻不見了。
“走了?”閔嵐笙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眼睛瞟向緊鎖著的院門。
“想我了?”雙手端著一隻冒著熱氣的陶盆,蘇夏至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笑著說道:“咱家沒啥吃食,我將就著做了些。過來吃飯。”
香噴噴的味道引人食慾,閔嵐笙又開始站在門口思索麵子和肚子到底哪一個重要。
直到蘇姑娘又去了廚房拿了碗筷回來,他總算坐在飯桌前是意志堅定的想明白了:自然是氣節和麵子重要!
過了晌午,蘇姑娘在把院子也打掃幹淨之後準備起身回家,臨走的時候,她對貓在屋裡正後悔沒有氣節吃了自己做的雜面湯的閔秀才說道:“明天我還來……你也不用躲著我,終歸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出了閔家的院子,蘇夏至隨手將兩扇院門帶上,然後閉眼將後背靠在上面靜靜神兒。
進門的時候,閔秀才情急之下叫了她傻子。
後來,又罵了她‘不要臉’……
這都讓一直嬉皮笑臉的她心裡酸酸的疼。
怎會不要臉呢?又有哪個女子喜歡聽這樣的話?
她已經十八歲了,在這個讓她倍感孤獨的異世裡,一直裝瘋賣傻地活著。在她原來的世界裡極普通極正常的事,在這裡她都不能做,不能說。
表面的平靜終是不能抹去她如影隨形的寂寞。她的靈魂一直是孤獨的。
看到閔嵐笙的第一眼,讓她觸動最深的不是他如花的容顏,而是他眼中刻到骨子裡的疏離。
她明白,那個單薄的男子獨自煢煢,不管身邊簇擁了多少人,都是和她一樣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