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區的海灘南端,有個叫“三礁攬勝”的名勝景觀,在三座盤踞海中的礁石上,各建有一座造型幽雅的水上長亭,各亭之間有棧橋相連,可登亭觀潮聽浪,看日出日落。
高雲所說的觀海亭就是這,此地距兩人現在位置約莫五六分鐘的路程,然而沒往前走了幾步,沈瓊霄就把高雲的手甩開了,對方用一招聲東擊西得逞,被她使了一招金蟬脫殼脫身。
“……”
高雲把那支手套放到眼前看了兩眼,笑著明知故問:“怎麼把手套給脫了?”
沈瓊霄把另一根手套也脫了甩給他,邁步往前走,輕飄飄扔下句話:“熱。”
“熱?熱你又把手揣兜裡幹嘛?”
“防止某人發病,你閉嘴!”
此後,兩人一路向前散步到了亭子裡,沈瓊霄的雙手就從沒離開過衣兜,高雲對此並不怎麼在意。
“上樓吧,到最頂層。”
觀海亭高達三層,空蕩蕩一個其他的遊客也沒有。
沈瓊霄走在前面,高雲揹著吉他悠悠然跟在後面,一舉登高望遠。
天色稍稍漸暗,歸鳥盤旋海面,翅膀彷彿擦過晚霞。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海面上,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地面上的建築樓房、樹梢、人影、沙灘、山脈海島……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邊,世界萬事萬物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沈瓊霄觀賞此等美景,忽然開口:“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然後伸手捅捅高雲:“接下一句。”
這是高中的語文課本里要背誦全文的《滕王閣序並詩》,高雲表情糾結想了半天,才答道:“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翻譯。”沈瓊霄言簡意賅。
“落霞與孤雁一起飛翔,秋天的江水和遼闊的天空連成一片,漁船上的漁民在暮色裡歌唱,歌聲響徹潘陽湖畔;排列成行的大雁被寒氣驚擾,叫聲消失在衡陽的水邊……”
高雲嘡嘡嘡流利地翻譯一遍,然後嘆了口氣:“暫停,別再提教學內容了,你讓我換換腦子。”
說話間把吉他包開啟,碎碎念說著讓對方半懂不懂的話。
“我好久沒彈琴了,技能好像都有所下降,今天得拔愣兩下,否則對不起此情此景!”
“話說,以前我經常和兩個朋友,就是我過生日來的那倆,你見過,一個光頭一個少白頭,我們組了個樂隊,沒事在這一起演唱,但都是在夏天。那時候遊客比較多,男男女女的,還有小妹妹和我們搭訕,當然最重要的是有錢賺,唱兩個小時能賺一兩百,多的時候三四百!”
“然後我們仨就拿著這錢去吃燒烤,聊天吹牛逼,喝多了接著在燒烤攤子上又唱又跳,哈哈哈!”
許是離開葫市有一段時間了,高雲回到家鄉的舊地有些觸景生情,過去美好的記憶逐漸湧上心頭。
在首都的高雲一直忙成狗,不是學這個就是學那個,充實是充實,快樂也是快樂,但曾經和朋友們那段沒事玩玩音樂,吃肉喝酒的鹹魚日子也很快樂,也很難忘啊!
而透過這些隻言片語,沈瓊霄對高雲有了更深的瞭解,彷彿也看到了三個老爺們曾經在此地的賣唱、在大排檔擼串喝酒的畫面,瀟灑愜意。
“點首歌。”沈瓊霄掏出手機,似乎要錄段影片。
“好的,這位女士想聽什麼?”
高雲已經把琴袋背好,雙手虛吉他,一身黑色的披風前幾口微微敞開,露出裡面灰藍色的西服衣襟,長髮懶倦散落及肩,陣陣北風輕輕吹動髮絲和衣炔,夕陽的餘暉照在他的側臉,露出的笑容真誠而溫暖。
“……”莫名的,沈瓊霄也不自覺地想笑,手點拍攝抓拍了幾張照片。
一定是被哥的帥氣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