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免不知道瘋掉的是尤諳還是她。
頂著臉上鮮明的巴掌印,他心平氣和地給她準備了一杯飲料。
而她在知曉他的真面目之後,沒有選擇立刻離開。她坐在他的房間裡,親眼看著他劃破手指,往杯子裡滴了一滴他的血。
那個叫藍恬的女人沒有騙她,尤諳想要同化她。
喉嚨湧上一股怪異的腥甜,她之前喝過多少他的血?
霍免不懂為什麼,尤諳可以毫不避諱到這種程度,他彷彿拿捏著她的什麼似的,胸有成竹。
他憑什麼能確定她不會走,敢當著她的面做出這種事?
明明是該陷入沉睡的白天,他卻醒著等她;所以他是早知道她會來?
虧自己翻來覆去好幾天睡不好,下了那麼大的決心過來找他,真蠢啊……
目光從那人的背影處離開,霍免看向桌前亮著光的膝上型電腦,她急需找到些什麼平複一下心情,說服自己來這一遭是有意義的。
事與願違,電腦、手機,光是這兩個詞就足夠讓她失望透頂。
在倉庫外初遇藍恬的那個午夜,霍免問過她:“你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藍恬的回答是:“約.炮”。
——淫.魔!色.鬼!
霍免攥著拳頭暗罵尤諳,聯想到掛在外面的那幅自己的畫像,她愈發感到確有此事。
他端著飲料朝她走來,嘴角微微上揚,明顯心情不錯的樣子。
“兔子兔子,嘗一嘗,你喜歡喝的西瓜汁。”
——呵,西瓜汁。
他遞給她時,她一揚手將它打翻,冷著聲音罵了句:“瘋子。”
一聲鈍響,玻璃杯裡的紅色液體灑落在地毯上,濺起的部分弄髒了他的褲管,場面瞬間變得很難看。
霍免等待著尤諳的發作。
她覺得事到如今他已經沒什麼好裝的了,索性他要掐她脖子、取她性命,都來得快一點才好。
可尤諳沒有。
在飲料杯打翻之後,他安靜地垂眸。
眼睫輕顫,他望向地板,漂亮的眉眼間有一抹鬱色,顯得侷促又脆弱。
這樣看來,罪大惡極的倒像是她了。
霍免別過眼,倔著嘴再往他身上捅一刀。
“自作自受。”
尤諳努了努嘴,憋了大概半分鐘,憋出一個輕輕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