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抖出一張黃色的紙,交代著最後的工作:“現在把這張符紙貼在你們的新居就萬無一失了。”
再也忍不住了,霍免猝然起身。
家裡的人正忙著,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她溜回了房間。
霍免跪在自己的床邊。
深吸一口氣,按住隱隱作痛的心口,她俯身向床底看去。
——尤諳,不見了。
連同他的被褥、連同他的包裹,連同他的深藍色小書包。
沒有了。
霍免癱軟地坐到地板上,失魂落魄。
那隻倒扣的沙漏終於漏掉了最後一顆沙。心中空落落,她害怕失去的,還是失去了。
“霍免,你怎麼能隨便進房間!”
陳愛嫻沖進房間,厲聲一喝。
轉頭,霍免看見自己的父母和那個做法的大叔站在門邊。
盯住大叔,她的嘴巴一開一合地動了起來,發出的聲音輕飄飄的。
“那個男鬼……他走得安詳嗎?”
“下輩子,他會投個好人家嗎?”
大叔沉靜地回望她,目中有遠山:“安詳,會的。”
鼻子一酸,霍免眼裡的淚瞬間落了下來。
“小免,怎麼了?”霍強快步趕過去,將女兒從地上拽起來:“你忽然哭什麼?”
“沒、沒有,燒紙錢燒多了……眼睛難受。”
捂住嘴巴,她抽抽噎噎地說道:“我是……被煙燻的。”
尤諳聽見霍免的哭聲。
腐爛在胸腔裡的心髒好似重新恢複了生命,他摩拳擦掌,滿腔的沖動。
——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將她摟進懷中。
曾經,他獨自在無盡黑暗中,艱難並疼痛的自我癒合不算。
這一次,尤諳是真正地被救出來了。
他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是被期待,被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