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漓...”鶴青躊躇不前,欲伸手又收回。
“武神殿下找我何事?”夜漓略一側身,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是來抓我為月神白仙抵命的嗎?”
“自然不是...”鶴青脫口而出:“我,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一定會查明真相,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必了,”夜漓冷冷地說:“我既不受天庭庇護,自然也不受天規約束。”
“尊上。”衡武企圖伸手拉住夜漓,卻被她腕間纏繞的魔氣格擋開了,衡武駭然,只覺虎口發麻。
“怎麼?你也要跟我動手?”
或許是礙於鶴青在側,衡武不好多說什麼,上前一步,隱忍地攥緊拳頭。
鶴青卻說道:“你已經走火入魔了,再這樣下去,你的意識會被魔氣完全控制,不管你是夜漓還是阿善,讓我幫你,好不好?”
他言辭誠懇,滿臉關切,一瞬間,差點選潰了夜漓的心理防線。
“多謝武神的好意,不必了。”她定了定心神,冷冷回絕,心裡想的卻是:今日你能幫我,三千年前為什麼不能幫幫魔界?
他們之間的障礙太多了,是天塹,是鴻溝,是孽緣,是充滿恨意的羈絆。
鶴青平日裡涵養內斂,不知為何一見衡武就變成了烏眼雞,但凡二人碰面,彼此之間必是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兩個互相看不對眼的人,此刻居然站在了同一陣線。
可是一切已經太晚了,只有夜漓知道,她已經回不了頭了,天上地下,想要她命的太多了,只要夜漓稍顯頹勢或者露出破綻,她死,魔界亡。
這不是六個字可以簡單概括的,魔界一旦分崩離析,失控的魔族外溢,勢必會引發六界大亂。
忽然間,天暗了一下,上空捲起一股氣流,平地掛起一陣風,像是某種巨型鳥獸在拍打翅膀,遮天蔽日。
夜漓向上瞥了一眼,似乎並不驚訝,反說了一句:“下來吧。”
那翼人這才收了翅膀,施施然降落。
衡武與鶴青這時才看清來人的模樣。
只見他不過三四尺高,頭上帶著束髮,齊眉勒著抹額,團領白衫外罩著一件穗褂,雙目有神,表情卻淡漠不屑,老成之中又帶著幾分少年稚氣。
小孩子?
鶴青不可思議地望著那他,被關在黑石牢裡十多年,翼魔中僅存的天賦異稟者,居然是個小孩子?
“容璋,見過尊上。”那單膝下跪,朝夜漓抱拳行禮道。
“起來吧,”夜漓垂眼覷他,漫不經心地問:“重連,找到了嗎?”
那容璋回稟:“回尊上,那廝逃出宮外,和魔君刑廉在華音谷相遇,現下正打鬥著呢。”
夜漓笑笑:“魔君刑廉在抓叛軍,你不去相助,來此作甚?”
“我幫他幹什麼?”容璋詭秘一笑:“他又不是一個人,這麼多人幫他,還拿不下一個重連,豈不該死?”
這種天真中帶著些殘忍的笑讓夜漓想到一個人。
洛梓弈。
她感到陣陣寒意,心生忌憚。
這個修羅族後人的意圖很明顯,刑廉不配命令他,他也不想為他人做嫁衣,能活著便算運氣好,他從此高看對方一眼,慕強本就是魔族的天性,若是死了,正好少一個人同他爭。
夜漓似乎並沒有怪罪他,連斥責都沒有,她太清楚了,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擺在明面上的野心,一點也不可怕。
“那你現在幫我一個忙,事後我推你坐魔君,頂了重連的空缺,可好?”夜漓說。
容璋咧嘴,爽快答應:“好。”
夜漓扯了扯嘴角,狡黠道:“替我攔住他們。”
話音剛落,她便一個健步飛身上天,消失在夜幕之中。
“誒!”容璋剛要阻攔,卻為時已晚。
“唉,”他望著夜漓離去的方向長嘆:“一個武神,一個魔君,尊上讓我獨自應付,這不是欺負小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