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過往的片段在我腦海中回放,我又想起鏡湖森林裡寒修以苡安的性命做要挾,逼我們現身的那一幕。
我甚至有了這樣一個念頭,會不會寒修就是抓住了苡安這些把柄,威脅她引我們,不準確得來說,是引我自投羅網。
或許魔族早就計劃要大舉入侵了,那一縷留在苡安身上魔氣,就是他們最初在蠻荒與苡安接觸時,提前設計好的。
我又想到了幽冥之徑,這種連線兩個空間的高階術法,難道不需要在兩頭都有人照應,共同施法嗎?
那末又是誰在鏡湖森林裡,開啟了幽冥之徑呢?
如今的天界為何會對沾染魔氣的神仙如此牴觸,因為魔族能僅憑這一縷魔氣,操控對方聽命於自己,受到控制之時,甚至連自己都無法察覺。
這麼一想,我頓覺手腳冰涼。
瓊華啊瓊華,你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見苡安一副陰謀被揭穿,惱羞成怒的樣子,我心中更是有了七八分底,於是附耳低聲說道:“你不是說武神殿下什麼都不告訴我嗎?蠻荒的事我可都知道,他不願公之於眾,是給你,給北溟仙族留顏面,我自然會尊重他的意願,不過你若今日執意在此生事,我保證,你的醜事也別想隱瞞。”
苡安的神色一下變得極為難看,眸中掠過駭人的惡意。
這個表情我很熟悉。
那日我和騰蛇姥姥在與她對陣時,她也是這般瘋狂猙獰。
苡安甩動右腕,手上的鐲子幻化出一把光刃。
我見她動了殺念,急忙飛身擋在石榴面前。
苡安冷笑一聲,光刃一揮,劍氣翻飛,我一揮衣袖,化風為刃,與之對抗,但法器對所有者靈力修為都是有加持的,更何況苡安身負北溟仙族至寶,天極環,而我的術法才剛有了一點進步,拆過十餘招後便漸漸落了下風。
苡安出招卻越來越密,劍刃劃破了我的左臂。
“瓊華仙子,你確定要在這裡逞兇嗎?這裡可是武神宮...”榮杉忍不住高喊。
而此時的苡安似乎已被心中的怒火矇蔽了心智,聽到榮杉這樣說,竟然提劍朝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內宮仙侍殺去,我見狀連忙去救,但苡安孤注一擲,光刃所指處,輕易就衝破了我的防禦陣。
我雙手半握相對,張開界場,苡安躍上半空,居高臨下望著我。
從我這個角度看,苡安的一隻眼睛竟是黑色的,瞳孔則透出一點紅光,她那一雙大而圓的美目此刻看著著實有些恐怖,我閉了閉眼,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苡安凌空舞劍,在半空旋轉,劍氣化成金色飛刃,來勢洶洶,如疾風驟雨般傾瀉而來。
結界在我面前無聲碎裂,我睜大了眼睛,想著身後的榮杉和榮芊,還有石榴,我必須得做點什麼,可是我被這摧枯拉朽般一邊倒的形勢給弄懵了。
怎麼回事?我雖沒有法器加身,但也不至於如此一敗塗地。
苡安的靈力怎麼會提高這麼多?
再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苡安的劍俠。
不,一定還有我可以做的,想啊!快想!
可任憑我內心如何吶喊,手腳都像是灌了鉛似的。
難道過了這麼久,我還是誰都保護不了嗎?我有些絕望。
必須承認,我敗了,而且敗得很慘,無法招架。
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悲壯地用身體抵擋,無數飛刃向我襲來,我身上頓時出現多道血印,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了下去。
這時,伴隨著耀眼的華光,一人從天而降。
肉眼可見湧動的靈力將周圍的氣都隔開了,浮光掠影間,那人隨意地反手送了一劍,劍氣化作一隻藍色蓮花朝苡安而去,她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舉起光刃抵擋,卻瞬間被藍蓮吞沒,花瓣極速收縮,只聽她尖叫一聲,藍蓮燃燒起來,化作藍焰將她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