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馬站的酒非常醇厚,落進肚裡瞬間暖和了起來。肉也精實,味道醇香,也有嚼頭。布上來的牛肉切成大片,用海椒面一裹,塞進嘴裡又辣又香。
不一會兒功夫,金甲等人已掃光了幾盤。
楊歡慢吃著,雖然自己功夫不低,但是山外有山。可不能丟了金子,若是那樣不僅查不出囚龍來,連齊齊格兒等人也羞愧見面了。
那四人吃好酒菜,一人一邊酒嗝一邊拍著肚皮,走出門外去觀天。
外門大雪紛飛,夜幕很快地垂墜了下來。那人像是被酒暖得心燒,自個兒在外唱起了曲兒來。那滿語楊歡聽不懂,只見金甲等人聽後在生笑。
另外三人也都一一起身往外走,在過路的當兒才瞅了一眼幾口箱子。到了門口後,兩位出了門去。一位戴著黑厚帽的漢子,卻在楊歡的桌前坐了下來。
此人生著一張鬍鬚臉,可能因沒地兒修理,已經不淺,卷卷的,一直串延到耳根和脖子處了。手拄一把長銀槍,幾縷白絲線掛在槍頭上異常顯眼。
那人坐下自顧著用手拈了一塊擺在楊歡跟前的一片牛肉,吃嚼時又順手到了一杯酒喝。
楊歡抬眼望了他一眼,事先已經知道這幾人不是普通之人。四處無人家,又兩手空空的,均帶著兵器。楊歡正看時,此人也瞅了楊歡一眼。突然生笑。
“聽聞,”此人突然道,“聽聞公子往大明去?”
楊歡吃了一口酒,落肚間頭也不抬地回道:“正是往那大明去。”
“可捎有印信,”此人又道,“若沒印信的話,恐怕入不了明境吶。”
“何以見得?”楊歡問。
“請問公子此貨去大明交付誰?”此人又問道,“若不是一人還請公子把貨留下,自家該往何處往何處。”
“呵呵,”楊歡道,微微一笑,“自然是那收貨物的人,留不留下不得依你所言。”
此人一聽,把大眼一鼓,一對昏黃的眼珠似乎快要蹦出來。把外面幾位喚了進來,即刻兇相畢露,有一人一拳把一張桌子劈的稀爛。
金甲等人見狀即刻操刀在手,把幾口箱中圍在一圈。
楊歡見了面不改色,依舊自吃自飲。
“喂!”先前問話的那位鬍鬚漢子震怒道,“回答你家爺爺的話,往何處去,交付人是誰?若不然便在此地把你這娃娃剮了!”
這幾人也同樣懂漢話,說話間是一人原說一人解釋話意。輪番地來,滿漢錯亂的調過去翻過來的說。
“往大明國都去!”楊歡突然記起了進店前那位漢子的話,如此便照那人那話所言。
“那國都的誰?”那人又吼道。
楊歡不答,怕說錯了話。對無此人所言的印信判定不準,到底是何處的印信,是大明處的還是後金處的?是阿濟格的還是囚龍的?
他現在,裝著不屑地把這幾人不放在眼裡,如一個行走江湖,又初次出世的少年俠客那般。
那位店家此人也冒了出來,手裡頭拿著用布包裹著一坨小物件。詭笑著,坐在一張桌前,拆開裹布,露出了一坨兒印章來。
此章形狀楊歡見過,是在北道處的,那些伏兵曾住過的地道里。是囚龍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