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斷雨領著楊歡來到一片枯林外,朝裡指著,淡淡地道:“林中有一破庵,彩蘭郡主便在破庵之中。記著,欠我五千兩。”說完,樓蘭公子辭辭而去。
楊歡心情沉重,一路用手扶開林中的枯枝,不多時果然瞅見一座用粗木料加固的破庵。樓臺上無窗,無稜。四周侵入著寒氣。隱隱中,一位身著彩袍,小巧玲瓏的女子黯然坐於其中,手捧書卷,正凝視細視。旁邊站著的一位彩袍女子,正垂手而立。
步入近前,默立片刻。朝她柔柔地喊了一句:“格兒小姐!”
齊齊格兒倘是聽見了喚聲,離書急起,抬頭朝楊歡看了過來。
“楊公子!”格兒睜大了眼睛,站了起來。身子顫顫巍巍,目中瞬間湧出了晶白般的淚水。
楊歡用劍劈開了加固的木欄,來到樓臺上,凝眸望著她。喃喃道:“瘦多吶!”
“哪裡的話,”格兒滿臉通紅,春光順湧。柔聲道,“公子怎知我在這裡了?”
楊歡嘆道:“多謝那位未卜先知的樓蘭公子!”
“陽春谷的樓蘭公子?”
楊歡笑道:“正是那神秘之物。”
“呵呵,”齊齊格兒僅不住笑了起來。又正色道:“我猜楊公子定是做了一件光輝之事!”
“格兒小姐何以見得?”楊歡故問。
齊齊格兒柔聲道:“林子的兵將逃走之時,我就想到了!”
“格兒小姐真是冰雪聰明!”
“我真想成為你那樣的人,救人於水火之中,行些無比的光輝燦爛之事!”
“比起格兒在此受苦,那點光輝已經黯然失色了!”楊歡望著格兒消瘦的身子骨難過便爬上了心頭。
齊齊格兒喚左值衛為他端出來一張小登來,為他倒了杯水。緩緩說道:“公子不必傷感,我哪裡是受苦呢?每日好生睡覺,閒著或操琴或字畫。此地寒林聳秀,雀鳥鳴囀。比坐於大堂或臥於宮殿美多了。”
“齊蘭格兒她,”楊歡道了一句,沒說完,也不知該如何延續下去。
齊齊格兒深知他意,接道:“楊公子不要見意,家妹年幼,甚是矇昧天真,如六月惝恍迷離之天氣,如三月嫵媚之陽春。你管她是迷迷糊糊的孩子罷了!”
“格兒說的是,”楊歡笑了起來,搖頭道,“我正管她是小孩子哩!”
二人正敘話時,忽見一路人馬浩浩蕩蕩進了林子。不多時,從一頂大轎中冒出一個人來。齊齊格兒抬頭凝望,驚嚷道:“我家爹爹到了!”嚷完朝楊歡含情地笑了一下,便衝下樓去了。
慶親王下轎環視一週,對身旁的齊蘭格兒問道:“你姐姐彩蘭呢?”
“父王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慶親王轉過身來,手摸鬍鬚,咪起眼睛,樂呵呵地笑道:“你就像從天而降似的,彩兒快快起身,此地溼氣甚重,不必行那煩人的跪拜之禮吶!”
“謝過爹爹!”齊齊格兒真是想哭起了,可怕爹爹問起緣由,便轉滿臉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