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撫已經收兵,知府的大小頭目承擔起了收拾殘局的工作。地道被燒得炸響,火苗上串,曾經的不死山莊瞬間被化成一片灰燼。
抬著凌劍北的遺體來到一片朝陽的淺丘上。
凌昭北滿臉淚痕地望著爹爹的遺體,嘴裡喃喃道:“我定要為我家爹爹報仇!”說完,撲在爹爹的身上痛哭起來。
“昭北孩兒不哭!”梅林老祖蹲下身子,抹著昭北臉上的淚珠。顫音道:“你爹爹是一個閃光的人,他今夜便是那空中的一顆繁星。”後,又直起身來,仰天嘆道,“我林宗輝能教出這樣的徒弟,此生無憾矣!”
夕陽撒下最後一抹餘暉時,從青色的高空中人們看見了久違的繁星。蒼穹之下,裊裊炊煙正四處繚繞。北方來了一路鳴叫之音,抬頭間,一路春鳥正撲翅飛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劍南瞅著一路飛鳥對大家問道。
楊歡道:“我等幾位皆是過著無家,無年、無月無時的日子。聽它們的鳴囀像是春天要來到了。”
幾人埋葬了凌劍北後,楊歡凝視著葬劍北的土墳,沉痛道:“劍北兄,我等皆是父母所生,有時想著又卻是那飛來之塵。宇空浩然無邊,我等如一粒也不是。從此,天下無你矣!楊歡浪跡天涯,化塵作埃後便以你相伴。今次離別當是最後一面。如若回來,怕是枯骨無衣。昭北孩兒甚是聰慧,以我平生所藝盡授與他。願兄,千古於海外,長流於四方!”說罷,跪禮大拜。
……
之後,楊歡抱著哭泣的昭北孩兒同大家一起回到了客棧。
“現在,”梅林老祖道,“我等如何行事?彷彿已經完結了。”
楊歡嘆道:“表面上已經完結了,實際上煉丹之事是完結了。可幕後黑手卻無從告之!”
“楊公子,”梅林老祖笑道,“你真的就那麼相信那個什麼格兒?”
楊歡沒有回答,在房間踱著碎步,面色突轉凝重。一雙憂鬱,深沉的眼睛突然停留在了窗外的夜空之中。
沉思片刻,他突然深沉地說道:“囤兵局曾經是她管轄的一個部門。其他部門尚未存在,也尚未看見。而地道正是出於囤兵局的地道中,而且能隨便出入。是乎她有難脫嫌疑之責。”
“人,是會變得。”梅林老祖笑道,“我可不是栽贓陷害於她。”
“呵呵~”楊歡笑道,“老祖多慮了。奈何沒有證據,該死的已經死了,不該突然死的也死了。從那些以死相護的狀態來看,幕後黑手是乎能抓人全家之命,正是用這一點去操控死者無懼獻身。”
“以全家之命之脅或以全家榮華之誘?”老祖猜度道。
楊歡醒悟,點頭道:“可能正是如此!”
……
翌日上午,楊歡揚鞭打馬來到了昭月臺。不見著了往日佈置的那些兵將。齊蘭格兒神色泰然,正端坐於大堂之上。看上去風姿依舊,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那般朝自己柔笑。
見楊歡進門,齊蘭格兒連忙起身過來迎接。柔笑道:“楊公子風塵僕僕而來,怕是為著昨晚的事情了?”
“格兒小姐昨晚倘是曉得的全面了?”楊歡施禮道。
見他施禮,齊蘭格兒笑道:“今兒後,與公子蒙面時無須行此大禮。公子乃卓異之人,格兒怕是受授不得了。”
齊蘭格兒斥退了僕人雜役,親手為楊歡倒上一杯茶,客客氣氣地示意他坐下。搬來一張小椅又迎面而坐。面目柔善,滿面春光。如閒情般地把彩袍理了理。瞬間,又露出一種羞態來。低著頭,搬弄著潤白的手指。
“格兒小姐可知道事發之地正是那,”話沒說完,齊蘭格兒搶了過去:“是那囤兵局的地下室。那些該死的遭瘟,天打雷劈的小廝們。居然隱隱行於可惡之事。待清點出來一一剝皮。”說到這兒用手指著門外懸掛的一物,又道:“公子請看過去,那便是剝皮的工具了。”
“恐怕,”楊歡正欲說格兒難辭其咎時,她又搶了過去。
“恐什麼怕?公子若是懷疑乃我一個女娃娃操控此事,這條命便拿了去。”說完,齊蘭格兒欲哭欲淚了。
“那,”楊歡剛要出口,她又搶了過去。
“那什麼那?我知有人陷害於我,讓你這個高頭大馬的人來殺我。這不,早上起來給我家爹孃磕了早頭,拆了兵將,洗了身子等著。奈何,他們養我含辛茹苦,我卻無以為報了!”說完,臉上掛上了晶白的眼淚,嚶嚶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