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斷雨從地道中冒了出來。那位童兒在地道中的小床上熟睡。小臉兒上依然掛著稚笑。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惹人憐愛。
同時,一個黑影如閃電般地串到樓蘭斷雨的背後。樓蘭聽到風聲,雙腳一墊,離地三丈。一甩手,從袖籠中飛出三隻金鏢,直衝黑影而去。
黑影不躲不閃,用手一招,飛來的金鏢又反了回去。
樓蘭斷雨一聲悶哼,臉上露出了慘白。
“楊歡?”他驚呼了一聲。
黑影戴著斗笠,蒙著面。沉沉地問道:“你使出的金鏢與樓蘭比實在是太差。還有,你如何看出我就是楊歡?”
“只有楊歡能接住我的金鏢,我更不能接受的現實是你又將鏢反了回來。讓人防不勝防。”
黑影解開蒙面,朝他笑了笑:“哼哼!”說道,“你沒有想過我會返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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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看出了破綻?”樓蘭斷雨問道。
“很簡單!”楊歡答道,“陽春谷看似有一場打鬥的痕跡。但是踩踏的腳印卻只有一個模型。你的靴子我看過,那些腳印全是你製造的。於是,我們故意往西而去。你的眼線一直在跟蹤我們。便把我們離去的訊息告訴了你。”
“你是如何發現我的眼線?”
“酒店那位掌櫃,從我們進去到離開,他一直沒有摸過算盤。收錢找零都是那位夥計。來這裡之前,我喬裝打扮又去了一次酒店。果然不出所料,櫃檯前站著的是另外一名掌櫃。”
樓蘭斷雨低頭望了一眼,大腿上流出的血已將袍子浸透。三把金鏢陷入腿中,無法摳出,麻木的讓人不能動彈。他臉如死灰。眼睛漸漸模糊不清。
“你快殺了我,給我個痛快吧!我樓蘭不是貪死之輩,不會委屈保身。”
兩人對話之間。劍南劍北已從地道之中將孩兒抱出,齊齊格兒舉著火把。她對楊歡莞爾一笑,眼珠生著異亮。
楊歡對樓蘭斷雨瞥了一眼,笑道:“你是誰,現在還不得而知。我敢肯定你不是樓蘭斷雨。”
楊歡語音剛落,在場的人都露出不勝驚恐的表情。
劍北道:“楊公子,樓蘭公子與我私交很深。他就是樓蘭!”
劍南也道:“我家師兄言之有理,我們已與樓蘭交往許多年啦!他就是樓蘭斷雨。”
“呵呵!”楊歡笑了一下,又道,“他能騙過你們,卻過不了我的眼。”
劍南劍北在樓蘭斷雨的身邊繞了幾圈,細細觀察,依然沒有瞧出任何破綻。兩人同時轉身把楊歡盯著,帶著一副茫然不知的表情。
楊歡道:“樓蘭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他每一次在行使計劃之前都會提前寫好書函。因為他有手疾,不願在人前看見他的這種缺陷。而他,”說到這裡,楊歡用手指了一下“樓蘭斷雨”,又道,“卻當面對我手書。我當時有些大意,並沒有注意他的手疾。奇怪的是,我去了不死山莊,沒有找到那位老人家。而是遇見了你們,想借你們之手殺了我。”
“還有,”楊歡又道,“不死山莊那些屍體根本不是烏子墨一家。”
“啊!”劍南劍北張大了嘴,驚奇地同嚷了一聲。
楊歡踱著碎步,把所有人都掃了一遍。最後把眼光停留在了齊齊格兒臉上。他想說,欲言又止。
齊齊格兒心生詫異,用不解的眼光反盯著他。
楊歡微笑了一下,轉移了視線。對劍南劍北道:“那天夜裡,我看見的是一副碩大的黑色棺木。若要埋葬,以那位僕人又怎麼能搬得動呢?必須得有人幫忙抬棺。而山莊周圍沒有那些凌亂踩踏的腳印,四處更沒有一座新墳。第二次進入山莊,我沒有發現任何機關暗道。而所有的屍體和棺木又了無蹤影,這不奇怪嗎?那位老人也不是烏子墨家的僕人。居然還把東廠的十三鷹定位兇手。那天早上,他故意用鼓聲敲醒了我。來證明他在收屍掩埋。而我卻瞅見他裹屍體的動作非常快。那分明不是一位老人該有的動作。還有,在我離開時,他卻收下了我付給他的幾錢碎銀。烏子墨的家規可沒有這一條。”
正在說話之間,“樓蘭斷雨”卻向後倒了下去。楊歡一看,他已經服毒自殺。查手,無手跡。鬢角邊有一暗痕,順著暗痕揭開一張人皮面具。仔細辨認,無人認識。
“哎!此人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他究竟是誰?人死線已斷。”楊歡嘆道,“烏子墨一家是生還是死?如果被殺,是被那位僕人毒死?還是被眼前的這位假樓蘭所殺呢?如果是生,又在何處呢?樓蘭還存在嗎?”
劍南道:“楊公子接下來有何打算?”
楊歡瞅了一眼齊齊格兒,向劍南迴道:“眼下疑點重重,樓蘭與烏子墨又都生死未卜,你家孩兒病情又如此之重。還能去何方呢?”
劍南又道:“我們先帶孩兒回千山,安頓好後再來尋你。”
楊歡雙手抱拳,笑道:“就此告別!”
天色蒙亮。晶亮的冰霜在馬兒的奔跑中如延伸往後的光帶。枝頭上的鳥樂企圖掩飾那急促的蹄聲。由遠臨近的天幕逐漸拉開蒼亮。迎面的北風如針,如刺般地錐在臉上。
劍南劍北一前一後,正在馬路上飛奔。劍北背後的孩兒在厚絨中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