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捉了楊修開始,楊修就沒掙紮過,一路回到匈奴,人也是安安份份的,一點逃跑的意思都沒有。再說了,這都已經回到了自家的地盤了,這麼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看守著,楊修要是能從匈奴逃出去,匈奴也太沒用了點。
叫人給鬆了綁,楊修連忙客氣地與人道謝,“多謝多謝。修,冒昧一問,修的行蹤,閣下從何得知,竟然一路快馬地將修給擄了?”
這個問題問出來,那人橫眉輕挑,“你怎麼會講我們匈奴話?”
“啊,修有幾分聰明,聽過了,便就學會了。”楊修頗是自得的說,事實也確實是如此,他並未刻意地去學,只是與幾個朋友說了說,之後便就會了。
而北地各族崛起,於曹操一朝就已經成患,他學著也是以備不時之需,不想還真是用上了。
那人一聽冷哼了一聲,“都說你們中原人狡詐,果然。”
楊修連忙地道:“旁的事修不敢說無半分狡詐這心,然在此事上,修適才所言絕無半分欺騙。”
很是真誠地看著那人,那人道:“好好待著吧。”
顯然是不想再跟楊修說話,抬腳就要走,楊修一看趕緊喊道:“且慢!”
再次被楊修叫住,那人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回過頭瞪了楊修一眼,“你別以為單於說不許傷你,我就真不敢拿你怎麼樣。”
楊修一聽這話目光一斂,面上卻似是沒有聽過一般,“閣下切莫誤會,修只是想討碗水喝,這適才修本就是要喝水的,不想叫閣下擄來,水沒喝成,著實口渴。”
“事兒真多!”那人冷哼一聲,楊修與他一笑,那人終還是吩咐了人給楊修取水來。
帳中獨留下了楊修一人,楊修也斂去了笑容,目光盡是冷意,剛剛問的問題,他都算是得到答案了。從而也得到了一些資訊,第一,擄他來是匈奴的辛冉單於之意;第二,朝中有內鬼,而且這個內鬼將他的行蹤告訴了匈奴;第三,朝中既有內鬼,必出大事。
楊修這麼一想,不由握緊了拳頭,想著究竟該怎麼從匈奴脫困,最要緊的還是絕不能讓匈奴亂起,為患幽州。
各方皆動,洛陽城內,司馬末既得了曹盼的許可,自然是能夠進入司馬府的。
他也不去尋旁的人,直接找到了司馬懿。司馬懿倒是十分沉得住氣,見到司馬末來也是神情淡淡的,“司馬尚書前來,在下有失遠迎。”
“如今你被禁府中,縱是要迎,末也不敢讓你出去。”司馬末一來就捅刀,直把司馬懿如今的窘態道破。
司馬懿似是隨口地問一般,“難不成被困的只是司馬府不成,值得你這般的高興?”
如此試探之言,司馬末豈會聽不出,“自然不是隻有司馬府,不過末想來的只有司馬府罷了。”
這話不假,除了司馬府,還有一個陳府,但這一句,司馬末是不會告訴司馬懿的。
然而這一句不說,司馬懿依然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隻有司馬府,那麼就證明曹盼懷疑的人不僅僅是他,還有其他的人,如此,他就能將這一池水攪渾。
“你來想看我與你跪地求饒?”司馬懿問了司馬末,司馬末近身道:“怎麼會。你不是求饒的人,我也不是。不過,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你們司馬家被困?”
司馬懿嗤笑一聲道:“你會告訴我?”
“告訴你又何妨。”司馬末輕笑地說,司馬懿是警惕地看向司馬末。
司馬末近身與司馬懿道:“陳倉丟失,是有人與蜀漢裡應外合,方致郝昭將軍與陳倉的將士全軍覆沒。內鬼者,能免有能力與蜀漢的兵馬裡應外合的,你覺得是一般的人?”
果真是因為陳倉之事。司馬懿想到自己之前關於此事的猜測,看著司馬末道:“自然不是一般人。陛下掌北地多年,自上庸以北之地,皆由陛下所掌,陛下分田徵兵,民心所向。這個時候能有能力又願意與蜀漢的兵馬聯手,攻破陳倉的,不會是百姓,而是恨陛下入骨的世族,比如,我們司馬家。”
如此之直言不諱,司馬末看著司馬懿,司馬懿半眯起眼睛道:“當然。憑區區的司馬家,手中的部曲所剩之幾何?想要對陳倉的守軍造成影響,不過是痴人說夢,最好辦法,當然是聯合陳倉所有的世族,一起將僅剩的部曲集結,這樣,才有可能跟蜀漢裡應外合,奪下陳倉。”
緊緊地盯著司馬懿,司馬末不敢錯眼。
司馬懿笑著看著他,“如何?這樣的計劃,很是完美吧?你說你把這番話告訴陛下,她會不會因為一份懷疑就定所有世族的罪?”
所有世族?司馬末的注意力在這個所有世族上面,司馬懿剛剛說的話,絕對會是真的,陳倉丟失,正是如此。
“你所倚仗的不過是因為陛下手中沒有證據罷了。”司馬末這般地與司馬懿說,司馬懿道:“若是陛下手中有了證據,就不會只圍不捉。”
如此之篤定,想到曹盼從一開始下的令都是圍困,司馬氏如此,陳氏亦如此。只要是這兩族的人,皆是如此地安排,曹盼是別有打算?
司馬末冷笑道:“你道我能不能找到證據?”
不想司馬懿聽此一問甚是不屑地道:“你如果可以找到證據,就不會來到這裡了。想要試探我,想看看我還有什麼其他的安排?司馬末,從前你敗給了我,落得一個被逐出族的下場,如今你也休想贏我。這輩子,你就是一個連家族都不能容的人,一直都是。”
“當初我會敗給你,不過是不如你狠罷了。”提起當日之事,司馬末湊近目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