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獲罪,我希望崔大人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曹盼很認真也很真誠地告訴崔琰。
崔琰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地與曹盼作一揖,“琰,願盡綿薄之力。”
故,崔琰剛叫曹盼接出了獄,第二日便上了銅雀臺。
洋洋灑灑的寫了一篇文章,將自己何以入罪,又為何而能夠出獄一五一十的寫明瞭,再以自己為例,道盡天下因言而獲罪,因直言而死之人。
崔琰是一代大儒,文章寫得是極好的,他毫不掩飾的寫明自己對於入獄早已做好了冤死的準備,他也直言因為畏死,無數的人心中有無數的諫言都只能藏在心中。
人皆求生,那樣做的人沒什麼不對。但於天下而言,不能直言,有問題不敢提,有委屈不敢訴。人吶,能忍得一時,如何能忍一世?
強秦何強,卻因太強,不納諫言,而令百姓膽寒,當百姓無法承受了,一起起來反抗的時候,縱然昔日滅了六國的大秦軍隊,依然無法阻擋大秦的覆滅。
故,今魏王以銅雀臺為始,開天下之言路,天下之人,天下之士,只管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是啊,在來見崔琰之前,曹盼已經取得了曹操同意,廣開言路。借崔琰更好的收天下士子的心,曹盼取得了曹操的保證,無論他們說什麼,曹操都不能將他們下獄,曹操點頭同意了。
崔琰的文章他也看了,不得不說確實寫得很好,雖然在其中他所扮演的角色並不好,但是隻要結果是好的就好。
隨著崔琰此文一出,以己為榜樣,他在寫了這篇文章之後果然還是安然無恙的做著他的官,似乎之前他下獄的事並不曾發生。
這樣一來,也就有膽大的人開始對朝廷諸事發表意見了,各種各樣的意見從銅雀臺傳出,當然也傳到了曹操與曹盼的耳中。
所有人在銅雀臺上說的話都有專人記錄,隨後一致送到曹操的手中,曹操翻看了幾天,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你這廣開言路還是有些用處的。”曹操這般的評價。
曹盼道:“若是沒有用處,那還開來作甚。言路啊,納天下之諫言,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不知天下事,不知天下人所求,如何對針下藥?拔除病根?”
“你那作坊裡的墨家人,被旁人搶走了不少。”曹操翻著現場記錄的冊子說了一句。
曹盼道:“能搶得走的證明不該我得。”
一眼瞥了曹盼,曹操道:“我的大壽,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賣了個關子。
六十一歲的生辰,到了曹操現在這個份上了,功成名就,除了沒能一統天下,他得到的已經夠多。
這是他稱王的第一個生辰,朝中上下都說要大辦,禮部早就操辦了起來。但對於現在曹操來說,生辰的過去只是提醒著他在一天天的老去,依他的本意,他是不願意辦的。
然而曹盼早先就給他說了,他的大壽,她給準備了好幾份大禮,保證曹操見了一定會高高興興的。
曹盼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人,她既然說了她準備的禮物能讓他高興,僅為了看到曹盼的壽禮,曹操也開始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不過在曹操的大壽到來之前,銅雀臺爆出了一件大事。
因開言路,道破了皆可暢所欲言,自然也有專門找刺的。
這一日,一人上臺來直問,“曹盼雖為魏王之女,以女郎之身出任尚書令一職,諸位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此人與曹盼也算是有一罵之緣了。阮瑀,那早先因崔今欲承爵連曹操都罵了的主兒,這一回他又來了。
這一天,曹盼早就等著了,廣開言路,這樣好的機會,虎視眈眈要拉她下馬的人怎麼會放過。
倒是郭夫人甚至是蔡琰都尋到了曹盼的府上,問曹盼要一個章程。
曹盼幽幽地道:“既是廣開言路,阮瑀能說,我們就不能說了?”
郭夫人反應極快,“你莫不是讓我們上去與他們論吧?”
“師母和夫人是最好的人選。”曹盼笑盈盈地說著,“這件事就煩勞兩位了。”
這意思,竟然是讓她們兩個上去打嘴仗?
“你的意思是隻讓我們兩個上去?”郭夫人聽出曹盼的言外之意,帶著幾分不確定地問。
曹盼道:“應該是隻讓女郎上去,讓男人幫我們吵贏了,這功勞還算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