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安回到府邸,推開房門,見趙元善坐在角落裡,滿頭青絲散下,呆望著銅鏡中面容蒼白的自己愣神。
王澤安走近,才發現她身後一簇簇掉落的頭發。
看到這樣的趙元善,王澤安不免心疼。他的表妹以前不管怎樣都是光彩照人的,從未這樣憔悴蒼白過。
趙元善開口問道:“他信了嗎?”
“大概是相信了。”他遠遠的觀察了裴敬甫半天,裴敬甫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情緒上都沒有什麼大起大落,王澤安不明白裴敬甫這種狀態,究竟是不相信,還是他對趙元善本來就算不得什麼喜歡。
起初趙元善找到自己說明來意,說要讓裴敬甫相信自己已經死了,希望他能夠幫她。王澤安自然是樂意幫她的,那個姓裴的又能真正給趙元善什麼?不僅害的趙元善家破人亡,還害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裴敬甫有沒有相信那具他從別處偷來的屍體是不是趙元善已經不重要了,趙元善既然找到他有這個想法,就是要跟裴敬甫一刀兩斷。
如今的趙元善除了依靠他,還能依靠誰?
王澤安想了想,對趙元善說道:“表妹你放心,我定會遍尋名醫,醫治好你。”
“沒有這個必要了。”趙元善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波瀾,宛若死水,“只要表哥再幫我一件事就足夠了,放心,不會牽連到你。”
“什麼?”
“幫我進入皇宮。”
王澤安錯愕:“你要入宮幹什麼?”
趙元善頓了頓,“只不過是想在最後做點真正意義上的事情罷了。就當是為了自己,也不枉……來過這麼一回。”
王澤安雖然沒明白透她是什麼意思,但心裡總隱隱覺得沒有什麼好事。想來趙家如今成了這個樣子,趙元善必定是大受打擊,他怕她一時沖動,做出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出來。
“表妹,即便你父親和哥哥都不在了,可你還有我。你只要你願意,我不會在乎你以前的事情,我會永遠的對你好……”
趙元善看向他:“表哥是在說笑麼?”
“我……”
“一個有夫之婦也值得表哥如此惦記?”趙元善輕聲笑了笑,“表哥究竟是求而不得的執念,還是真的不會在意我的身份?”
王澤安啞然。突然被問到這麼一個問題,他一時竟不知如何回她。
“罷了。表哥是王家唯一的傳承血脈,若是因為我有了什麼,祖父,舅舅和姨母恐怕是不會放過我的。”趙元善起身,“在我離開之前,還請表哥將我的行蹤保密。”
聽到離開這個字眼,王澤安便有些心痛。“連驚鵲和元慧表妹你都要瞞著?”
“我活不了幾日了,死不過是早幾日晚幾日的差別罷了,與其讓她們看著我就那麼死去,不如……”趙元善忽然不說了。
“天下總有能醫治好你的辦法的,你就肯這樣算了?”
片刻,趙元善道:“如果表哥還想為我做點什麼,還請在我死後,幫我照顧驚鵲吧。”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趙元善知道自己大限不過這幾日的事情,趙元慧嫁人了,有歐陽嵐照顧,最後她最放不下的,除了遠在渝州的母親,就是驚鵲了。
太師府大火一案對外結案是有人慾入府行竊不慎失火所致。
趙元善失蹤的事情並未對外洩露,就連趙元慧也不知道。
何松私底下受了裴敬甫的命令,在京師的各個角落遍佈了眼線,搜尋趙元善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