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縣令硬著頭皮來到紅樓,裴敬甫已經坐在那裡等著他。
趙元善早已換上了另外一身衣裳,可因為楊公子妄圖侵犯她的事情,她還未徹底緩過來,心裡還是沒有什麼安全感,只得一直挨著裴敬甫,抓著他,心裡才覺得安定了很多。
她不敢想象,若是裴敬甫沒有找到她,亦或是來晚了,自己會遭受什麼樣的下場。
雖然心裡對這些人有芥蒂,但趙元善還是不希望裴敬甫造事殺人,他是錦衣衛的最高上官,可國法嚴明,她生怕裴敬甫某朝會因為此事被人捏住把柄。
此時正值夤夜。
楊縣令知道是錦衣衛指揮使來了之後,顧不得傷春悲秋,忙簡單洗漱便趕來見裴敬甫。
楊縣令眼尖的瞅了瞅四下,心生疑惑。錦衣衛最高上官來這個地方,居然真的沒有帶一個隨從!
“下官拜見指揮使大人!”楊縣令拖著年邁的身子,俯身行禮作揖。
“楊縣令,其他的話不必我多說了吧。”
“下官,下官……”楊縣令躬著身子,“是下官教子無方,冒犯了指揮使大人,下官……”
裴敬甫犀利的看著跪拜在自己面前的楊縣令,說道:“令公子沒有冒犯我,他冒犯的,是我的夫人。所以,我沒有放過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其他人。”
花姨一聽裴敬甫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忙向楊縣令求救:“楊縣令,你可要救救我啊,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啊……”
楊縣令急急打斷她:“閉嘴!”
裴敬甫不動聲色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說道:“子不教父之過,楊縣令,你兒子冒犯我夫人,你也難逃其咎。”
“下官,下官……”楊縣令俯首支支吾吾了一會兒,眼神不安分的左顧右盼。
裴敬甫哂笑:“楊縣令以為我是什麼人?你在周圍佈下的人,不就是為了想在某個時候,對付我嗎?”
楊縣令倏的抬頭,渾濁的眼裡盡是錯愕。
裴敬甫面色倒是顯得很淡然:“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許久不見,一見面居然就想安排人對付我?”
楊縣令見事情敗露,幹脆就不再繼續偽裝,“是又如何?裴敬甫,你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你殺了我兒子,我若是不防著點,又如何知道你會不會放過我?!來人——”
楊縣令一聲令下,原本埋伏在紅樓周圍的人立馬圍了上來,少說也有幾十號人。
裴敬甫單槍匹馬,還帶著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仗著人多的楊縣令立馬就有了底氣,“我知道指揮使大人你的身手和刀法都很不錯,但你畢竟是一個人,寡不敵眾,今日,下官是要得罪指揮使大人了!”
裴敬甫聽罷,冷笑幾聲:“楊縣令好膽量。”
之間裴敬甫的表情漸漸染上了霜,他又補了一句:“不過楊縣令這個防備,是有些愚蠢了。”
“你說什麼?!”
楊縣令還未回過神來,門又被人推開,十幾個錦衣衛魚貫而入,圍在各處。
楊縣令顯然對突然冒出的這十幾個錦衣衛並不知情,明明他的手下告訴他,裴敬甫只帶了兩個錦衣衛入鳳陽鎮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十幾個錦衣衛根本不是從城門進入的。
“楊縣令。”裴敬甫走到快要站不住的楊縣令跟前,“別說我沒有給過你機會,若是你今夜不做出這事,你貪汙糧餉的事情,說不定我還想不起來。”
楊縣令一聽,整個人僵硬在那裡,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著裴敬甫:“你,你——”
“你還妄圖謀殺錦衣衛指揮使,人證俱在。”裴敬甫抬起一隻手搭上楊縣令的肩,“楊縣令,你很快就能跟你兒子團聚了。”
楊縣令這才完全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撲通一聲跪在裴敬甫跟前,“裴大人,裴大人!是下官糊塗,下官糊塗,求裴大人法外開恩,饒過下官這一回,日後、日後下官必定唯裴大人鞍前馬後,忠心耿耿!——”
裴敬甫冷眼睨著他。
楊縣令跪著往前挪了兩步,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求裴大人饒過下官這一回,裴大人!……”
裴敬甫沒有再理會他,拉過趙元善的手,繞開楊縣令。
“裴大人!裴大人你就饒過下官吧!”
隨行的錦衣衛將正要撲過來求饒的楊縣令攔住,裴敬甫吩咐道:“剩下的事情,該辦便辦了吧。”
“是!”
錦衣衛是皇上的人,下來辦事,誰都不敢反抗半句,即便是反抗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