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甫將繡春刀上的血漬擦拭在楊公子的身上, 收回刀鞘。然後回到趙元善身邊。
“元善。”
裴敬甫單膝蹲在趙元善跟前,看到她臉上有指印,眸色驟沉。然後現在趙元善情緒不穩定,並不是問緣由的時候。
反正,傷害她的那些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他只對她說道:“我帶你回去。”
裴敬甫將她裹在披風下抱起來。與此同時,門被人從外面開啟。
花姨看到不遠處渾身是血還斷了兩隻手的楊公子,驚呼了一聲,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站不穩,幸好有身後的人扶著。
花姨顫抖著指著裴敬甫, 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裴敬甫看了她一眼,讓她沒由來的心底發憷。
花姨後知後覺:“來人吶!殺人了!”
裴敬甫抱著趙元善,置若罔聞, 朝他們走去。
“居然殺了縣令的公子,來人吶!把他給我攔住!”
花姨身後的那些手下倒都是一些不怕死的, 花姨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一股腦的往裴敬甫那邊紮去, 然而他們連裴敬甫的衣角都沒沾著,裴敬甫的刀就已經對準了首當其中的那個人的眉心。
趙元善已經被裴敬甫放下,她抓著裴敬甫的袖子,站在他身邊緊緊挨著他。
裴敬甫一字一句,冷著眼看著那人:“想死?”
那人看清了他身上的那身衣裳, 這才有些懼了。
花姨一等人從裴敬甫那身裝束上看出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錦衣衛,只可惜他們不識繡春刀,也不會想到錦衣衛的指揮使會親自來這偏僻小鎮。可別的他們不管, 鳳陽鎮最大的便是縣令,如今縣令的獨子死在他們紅樓,若是不抓住這個兇手,紅樓便就此完蛋了。
花姨沖被裴敬甫拿刀對著的手下嚷嚷:“錦衣衛又如何?難道錦衣衛就能枉顧律法隨意殺人?給我拿下他!”
那人雖然對裴敬甫心生畏懼,可他到底是為花姨做事的人,只是面前這把刀對著自己,彷彿隨時都能刺穿他的眉心一樣,讓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花姨啐了一句:“沒用的東西!”她也知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好惹,但她剛買來這個女人看起來似乎對這個男人很重要,既然這兒男人能殺了楊公子,誰知道會不會放過她?就算這個男人放過她了,楊縣令也不一定能放過她!
花姨咬牙切齒:“給我攔住他!等楊縣令的人過來,要是這個人跑了,楊公子的死,你們承擔嗎?!”
那些圍著裴敬甫的人彷彿被一語驚醒,楊公子是楊縣令的獨子,如今楊公子死在紅樓,他們這些人豈能逃得過?
離裴敬甫最近的那個人率先動了手,然而他只是剛剛有意圖,就被裴敬甫一刀斃命。
此舉讓原本那些還要圍上來的人瞠目結舌,縱然是錦衣衛,也不應該囂張到這個地步!
花姨嚥了咽口水,本還想說點什麼,身後便有了一陣動靜。她回頭,看到衙門的衙役已經趕到,彷彿見著了救星一般嚷嚷著:“你們可算是來了!這個人他殺了楊縣令的公子!還殺了我紅樓裡的人,快把他抓起來!”
錦衣衛最高指揮使一般都待在京師皇城,小地方的人自然從未見過。雖然衙役從裴敬甫那身衣裳上知道他是錦衣衛,卻並沒看出他究竟是什麼官,不過那衙役雖然不認得,單看他眼前這個男人的穿著就不像那尋常的錦衣衛。只是縱然是錦衣衛,也不能平白無故的殺人,更何況死的還是楊縣令的獨生子。那衙役秉著幾分客氣,問裴敬甫:“這位大人,還請先與我們走……”
那衙役的話在裴敬甫亮出錦衣衛令牌那一刻生生止住,忙跪下行禮:“卑職不知指揮使大人蒞臨,冒犯之處,還,還望指揮使大人見諒!”
花姨聽到那衙役的話,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就算她再無知,也聽到了剛才那衙役稱這男人為指揮使大人!
花姨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也忙跪下來,不住的求饒:“是,是民婦有眼無珠,還、還請指揮使大人饒過民婦!”
裴敬甫走到花姨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夫人臉上的傷,是不是你打的?”
聽到這一句話,花姨渾身一怵。
“看樣子是了?”
“民婦、民婦並不知她是指揮使大人的夫人,還望,還望……”
裴敬甫打斷她的話,對身邊那個衙役說道:“叫你們楊縣令過來見我。”
那衙役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忙回去請楊縣令。
既然是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駕臨,衙役們很知趣的將紅樓內的人驅散。楊縣令得知自己的兒子死在別人刀下,差點一口氣沒有緩上來,又得知是因為碰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夫人而被指揮使所殺之後,當場就要背過氣去。
楊縣令也是見過風浪的人。縱然他再疼愛兒子,也無法跟這位錦衣衛指揮使抗衡什麼。更何況,還是他那個喜歡花天酒地風流成性的兒子先觸了別人的黴頭。他曾經跟裴敬甫有過一次交集,很清楚他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