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以柔雖然跟芙儀公主相處的日子不久, 但也知這位公主的心思。如今趙元善突然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芙儀必定會對她産生什麼隔閡。
這是丁以柔沒有料到的,她沒有想到,趙元善會直言不諱這番話。
見丁以柔不說話,芙儀便當她是預設了趙元善所說的。從涼州郡月臺圍場開始,她就一直拿丁以柔當知心的姐姐,還給她說了裴敬甫的所有喜惡和事情,如今趙元善的話彷彿瞬間將她點醒了一樣。丁以柔對裴敬甫瞭解的那麼透徹,難道, 就不曾有過半點的心思?
“丁姐姐,你可從未跟我說過,你鐘情於裴大人。”芙儀的語氣隱隱有些不快, 她信賴丁以柔,將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跟她說, 誰能想到丁以柔卻跟她保留了這件事!
丁以柔自知無從辯解,便把話鋒轉向趙元善:“沒想到裴夫人一個大家閨秀, 這等話竟也能隨意宣之於口。”
“好了!”芙儀越想越尷尬,丁以柔對裴敬甫有意,那她叫自己來裴府解釋又是什麼目的?“我要回宮了。”
芙儀開始質疑丁以柔的目的,心裡隱隱不痛快起來,這種情況下, 她的確是不能繼續待著了,反正,皇兄會下聖旨, 皇命不可違,怎麼說她也會嫁給裴敬甫。
芙儀起身,沒再理會丁以柔,徑自朝門外走去。
丁以柔最後看了趙元善一眼,目光之中,暗流湧動。
趙元善見她還站在這裡,冷冷出聲:“丁大人還不走,難道還想等我夫君回來,繼續作什麼讓人同情的戲麼?”
丁以柔握緊腰間佩刀,輕哼一聲:“裴夫人,我希望過幾日,你跟我說話的時候,還能如此張狂。”
趙元善靜靜佇立在原地,看著芙儀和丁以柔相繼大步離去。等她們二人徹底離開之後,趙元善扶著椅子坐了下來,緩緩舒了一口氣。
手抻著額,闔眼凝神了一會,她突然覺得有些累。
上一世嫁給楊佑,入宮為妃。本就在與一群女人的爾虞我詐之中度過一生,而如今這一世,她還是要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思及此,趙元善便越來越覺得心煩,胸口好似有一塊巨石壓迫,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其實並不希望裴敬甫接受這樁親事。
經過今日芙儀和丁以柔這一事,趙元善算是認清了自己。什麼皇命難違,迫不得已,她都不想陷入這樣的糾纏之中。重活一回,她不願再和別人共侍一夫。
如今聖旨還未下,她不知道裴敬甫會作何選擇。
但迎娶芙儀,很明顯能讓他得到皇上更多的信任。
趙元善越來越心煩。重生至今,她從來沒有這樣心煩過。
——
芙儀原本是坐了轎子來的,但她認為丁以柔騙了她,便不肯再跟丁以柔說話,賭氣的也不肯坐轎子,甚至呵斥不準宮婢跟隨。
縱使丁以柔心裡再不屑芙儀這個公主,她也不能丟下她一個人走。
芙儀自小在深宮雖然飽讀詩書,但性子卻是一貫的驕縱。之前身邊的嬤嬤就曾告訴她,丁同知並非那尋常的女人,她是公主,丁以柔故意接近她,必定是懷有目的的。她之前還覺得是嬤嬤想多了,但今日聽到趙元善的話,她就開始懷疑了。
丁以柔本想帶她回去,奈何芙儀鬧脾氣,丁以柔只得耐著性子,道:“芙儀公主,還請您立刻隨我回宮。不然晚了,皇上就要派人出來尋了。”
芙儀這才停下腳步,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質問她:“今日你叫我來裴府,究竟是什麼意思?而且你後面還對裴夫人說了那種話,分明就是想讓我下不來臺!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居心叵測之人!”
丁以柔壓根就不屑跟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子說什麼,芙儀頭腦簡單,在她眼裡,壓根就算不上是什麼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