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善沒有反抗, 越想今日下午的事情就越覺得委屈,她第一次遇到丁以柔這樣不知所謂的女子,想著想著,望著裴敬甫的眼突然一紅,裡面泛起了一層水霧。
裴敬甫心子一軟,松開她,怔怔的看著她的眼淚掉下來,“……你怎麼哭了?到底怎麼了?”
趙元善壓住心裡的委屈,抬手擦去眼淚, 咬著下唇,不想再在他面前繼續哭出來。
她其實也沒有真的想哭,就是被裴敬甫這麼一問, 就覺得難受。
“元善,是我不好, 你別難過。”裴敬甫見她是真的傷心,有些無措, 以為是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重了讓她難受,“我不問就是了,你別哭。”
只要趙元善在他面前一哭,他就跟被什麼軟化了一樣,什麼脾氣也沒有了。
裴敬甫將她拉到懷裡, 伸手輕柔的替她擦幹臉上的淚痕,“你別哭,你一哭, 我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外人定不會想到,裴敬甫會有如此柔和的一面。
趙元善聽他低聲哄著,心裡的難受去了一大半。裴敬甫攬過她的腰將她擁在懷裡,手掌輕輕按住她的後腦勺,貼在自己胸膛,輕聲哄著:“你別難過,我讓你安靜一會兒,等會再說,好不好?”
趙元善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安靜了好一會兒,剛才那一哭讓她情緒平複了不少。須臾,她徹底平靜下來,問他:“你今日為什麼會跟丁以柔碰在一起?”
裴敬甫如實回答:“是她叫我過去的,說有事要與我說,但我沒有想到,她會成這幅樣子,還在我面前做那樣極端的事情。”
趙元善並不是不想跟裴敬甫說丁以柔的事情,只是剛才她還在氣頭上,現在平靜下來,丁以柔要挾她這件事,她沒什麼理由不讓裴敬甫知道的。
於是趙元善問他:“你知道今日丁以柔對我說了什麼?”
“看你這麼生氣,她定是跟你說了不好的話。”
“她說你今日帶她回來是對她有情,還說你是在騙我,你喜歡我是假的,還說我遲早有一天,會變成她那樣的下場。”
裴敬甫聽罷,眉頭一皺。
趙元善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不肯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情緒,緊接著又問了句:“我氣不過。她說,我會變成她那樣的下場。”
丁以柔那樣的下場她不是沒有經歷過,一夕之間失去所有的親人,被當做棋子困在深宮十五年,都是拜楊佑所賜。
她很好奇,裴敬甫會回她什麼。
“不會。”裴敬甫迎上她的目光,“只要我在,你都會一直好好的。”
趙元善眼裡原本緊繃的一絲情緒松動。
這話對她來說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很中聽。大概是裴敬甫從不輕易對人許什麼話,如今,卻跟她說了這樣的話。
裴敬甫見她好了不少,“還難過麼?”
“你以後,不要再把丁以柔帶回這裡。”趙元善說道,“我見不得她纏著你的樣子。”
看到趙元善打翻了小醋壇子的模樣,裴敬甫心中沒由來的暗喜。如果趙元善不在意他跟丁以柔,他反而要鬱悶了。如此,忙不疊的回道:“沒有以後了,我不會讓她再擾你煩心。”
“你可要記著你今日說的話。”
“我不會忘。”
“你發誓。”
裴敬甫笑了笑,真的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今日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見慣了冷臉正經模樣的裴敬甫,如今他真的聽自己的做出這發誓的動作,讓趙元善莫名的想笑。
見到她眼角似有似無隱忍的笑意,裴敬甫心情也大好起來,“你笑什麼?發誓這種事情,應當嚴肅。”
見他一本正經的說這話,趙元善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不笑,我難道還要繼續哭嗎?”
裴敬甫細細看著她的眉眼,其實她哭起來的樣子也挺好看的,能讓人的心柔軟到碎,再有脾氣的人也渾然無法抗拒。
他對她道:“那你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些,我喜歡看你笑。”
趙元善打趣他:“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裴大人,現在居然也會說這種哄姑娘的話了?我發現你的嘴皮好像麻利了不少,該不會是跟陸燼學的?”
“我以前不哄女人,不代表就不會哄,怎麼還是跟陸燼學的了?面對喜歡的姑娘,就算不會哄也得會哄了——況且,陸燼那葷話滿篇的嘴皮,我學不來。”
趙元善心裡的陰霾目前已經徹底消散,“最好是學不來陸燼那樣的。但你也不能太過古板。”
不過裴敬甫現在是比最初的時候好多了。
“好,我努力改。”裴敬甫認真詢問道,“那你現在想聽什麼?告訴我,我說給你聽。”
趙元善瞬間啞然,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