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甫看不過眼趙元善心疼王澤安那副模樣, 剛才他聽到她叫他表哥,大概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他本還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情,不顧身上沒有恢複好的傷獨自留下尋她,結果她卻在這裡跟她這位所謂的表哥美酒佳餚的含情脈脈。
尤其是趙元善對他跟這個男人天壤之別的態度,胸口裡那股無名之火就不知道怎麼發洩才好。
現在這樣僵持著,趙元善也不好再繼續留下來了,裴敬甫雖然身上受了傷,真要打起來王澤安也不可能佔到什麼便宜,繼續僵持在這裡也沒有多大的意義。想著趙元善便松開了王澤安:“表哥, 給你添了不快,元善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
“表妹,他是不是……?”
趙元善知道他要問什麼, 頷首:“是。”
王澤安確定他就是趙元善的夫婿,又回頭看那兇神惡煞的男人一眼, 這男人看起來就不像那會疼人的人,就方才與元善不愉快的模樣, 私底下對元善怎麼可能是好的?若是元善跟他回去,豈非要吃虧?
“今日恐怕不便再跟表哥閑聚了,方才對表哥出手重了一些,元善在這裡代為賠個不是,表哥摔到了哪裡, 就快些回去上點活血化瘀的藥吧,不然淤腫起來也不痛快。”
“表妹,你何須怕他?即便他是你的夫婿, 但他分明對你不好,你難道真的要跟他回去?我若是不在,他欺負你,你怎麼辦?”
裴敬甫本來也沒有真的想要跟他過不去,但聽到這個男人跟趙元善表哥表妹的,還說出這樣不知好歹的話,他是真的有點想動手了。
“表哥不必為元善擔心,元善不會受任何人的欺負。”趙元善對王澤安淡淡揚了揚唇角,示意他放心,然後來到裴敬甫跟前。
她對著他的時候,完全不似方才對王澤安那番態度,到他面前的時候,最後一絲笑容也斂盡,“你應當知道我母親的孃家是這地方的郡守,縱然你是北鎮撫使,也不能隨意動我表哥,我跟你回去,你不要對我表哥動手。”
裴敬甫陰沉著臉,看了王澤安一眼,語氣仍舊沒有好到哪裡去:“你跟我回去,我自然不會對他動手。況且,是他先要與我動手的。”
王澤安漲著臉,怒視著裴敬甫,卻不敢再多言。方才被裴敬甫摔那一下摔到了尾骨,現在走一步都隱隱作痛,況且錦衣衛都是幫不能隨便招惹的人,方才他嘴上一時沖動厲害了點,但若是談到交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真的上的。
趙元善僵著一張臉。別的沒什麼,就是他這樣唐突的打了表哥王澤安,舅舅和姑母那裡若是知道了,恐怕要與她母親說不過去了。
想讓裴敬甫同王澤安道歉化幹戈為玉帛根本不可能,趙元善只得對王澤安告別一句:“表哥,元善這便告辭了,他日有空,必定再來細細賠禮。”
“表妹——”
趙元善朝他福了下身子,略過裴敬甫自顧自朝外面走去。
裴敬甫最後犀利的看了一眼王澤安,也準備離開。
“你等等!”王澤安叫住裴敬甫,“你給我記好了,不管你如何厲害,若是叫我知道你欺負元善,我王澤安定不叫你好過!”
裴敬甫在門口站定,沒有回頭,冷笑:“王澤安?——我記下了。”
然後大步離去。
王澤安還沒有細想他說的記下究竟是什麼意思,但不管如何,這句警告說什麼都是要有的,得讓他知道誰也不能欺負了他的表妹。
一路上,趙元善都沒有回頭看裴敬甫一眼。
出了雲鶴樓,裴敬甫快步走到她身邊,突然抓住她的手。
趙元善的手冷不丁的被突然竄在身邊的人握住,嚇了一跳,停下步子,當即就想甩開。
裴敬甫的大掌緊緊禁錮她的手腕,沉著臉拉著她離開。
趙元善的手腕被攥的生疼,裴敬甫大步流星,她甩不開他只能加快步伐才能跟得上。
胸口裡的怒火徒然四起,明明她沒有什麼錯,他憑什麼對她發火?好像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趙元善以為裴敬甫會帶她回醫館,與其他人一同回去。結果並不是,她認得這條路,這與她去往雲鶴樓的那條路明明就是錯開的。
“你要帶我去哪裡?!”趙元善蹙眉,“我們不是要回京師?”
“你以為這個時候了,所有人會因為你一個人而在醫館等你?”裴敬甫冷冷說道,“你不是喜歡留在這裡?我陪你便是了!”
趙元善蹙眉,心情全無,停下腳步不肯再走,“你放開我!”
裴敬甫也停了下來,死死拽著她的手腕:“不是想在這裡遊玩?你現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會阻攔,也不會逼你立馬跟我回京師。”
被裴敬甫這樣制著,趙元善根本沒有什麼遊玩的心情,況且一開始她也不是真的想遊玩。“……我不想跟你一起!”
跟裴敬甫在一起,總是莫名其妙的就吵起來,她何須要給自己找不愉快?
裴敬甫輕笑:“怎麼,不想跟我一起,就是想跟你那個表哥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