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被父親狠狠訓斥了一頓,她那也是第一次和裴敬甫正面相對。她目不轉睛好奇的看著她,但他卻只是掃了她一眼,沒有一絲的感情,甚至也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當時的趙元善只覺得這個人冷冰冰的,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再後來第二次見面,是兩年後太師府的後院,其實那時她快忘了他了,但她還是出奇的認出了當初他手裡那柄刻著特殊紋飾的短刃。
她下意識叫了一聲:“裴?”
十四歲的裴敬甫與當年那個單薄瘦弱的男孩已經全然不同,五官清秀分明,但唯獨不變的還是那雙眼睛,如冬日初晴後的雪,平靜中透著一股天生的冷冽。他在聽她那一聲喊的時候回頭看她,臉上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情緒與波瀾,就像看著一個不相幹的人一樣。她想,他大概是已經忘了她了。
她問他:“你到底是誰?”
他僅僅是在她叫他之時看了她一眼,接著並沒有理會她,就像從來沒有看見她一樣轉身便走。
她不依,攔住了他的去路,仰著腦袋跟他閑話:“我見過你,我還記得你呢。你叫裴?對不對?你是姓裴,還是名字就叫裴?”
“你又不是啞巴,為什麼不說話?”
他不理她,她便有些生氣。
她身為太師府嫡女,一直被眾星捧月被所有人喜愛,而裴敬甫卻是唯一一個看起來不願搭理她的。
“你怎麼敢不理我!你可知我是誰?!”
但少年依然沒有理她,淩空一躍跳開她的攔截,往他該去的地方去。
與裴敬甫後來的幾次相見,全部都是在太師府,只是最後兩回,她都只遠遠的看到他的身影,沒說過什麼話。
十六歲的時候,她偶然知道了他的名字,並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已經是錦衣衛千戶。
再後來,她遇到當時還為儲君的楊佑,一心沉淪,便再沒將那個人放在心上。
十幾年浮浮沉沉的歲月,那個她很早就認識的人,才是最後掌控大局的人。
後來的裴敬甫,不僅幫著楊佑鏟除了趙家,又聯合皇子設局終結了那個一生都用來算計的皇帝,並牽制朝堂各方勢力,新帝與朝政皆被他帷幄於股掌之間。
裴敬甫才是最大的贏家。
她入宮之後與裴敬甫的相熟,只是因為父親的關系。
她不過是個女子,不知道該怎麼定義與看待男人們的抱負與世界。
但她總能在看清局勢後,選擇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路。
趙元善跟著趙元赫前往書房,大夫人還等候在外,看到趙元善,幾分錯愕,“你怎麼來了?你那荒唐決定是怎麼做出來的?也不怕等會你父親看到你,又罰你?”
趙元善默不作聲。
大夫人接著詢問:“驚鵲過來與我說的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
“元善,你是不是病糊塗了?”大夫人還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