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浩天大張著嘴,努力發出一點音節。
“想著你之前說話的樣子,再試一次。”
“跟著我,像這樣,啊…………”
林浩天努力撐著下巴,學著醫生的樣子,努力發聲,依舊一點聲音發不出來。
醫生坐在林浩天對面,用壓舌板壓著舌頭,把喉鏡伸進去察看喉咽,冷冰冰的金屬在裡面窺伺,林浩天不動聲色。
查完了。羅麥問,”怎麼了他是”
“沒有病變,都好好的,就是有點咽喉發炎,還是因為昨晚哭的。”
“那他怎麼不能說話了”
“受刺激太大了,這是神經科的事,叫急性應激障礙,病例還不少,都跑我這裡來問,沒多大問題,回去多照顧他的情緒,緩一段時間就好了。”
“一段時間是多久”
“這個得看個人情況了,有的人一週就能說話了,也有的人小半年才恢複過來。”
“那平時有什麼要注意的的麼?”
“他這種情況就屬於一時激動,忘了怎麼發聲了。你平時有空就教教他怎麼發聲,這樣他能恢複的快一點。”
“哦,好的,謝謝醫生。”
羅麥領著林浩天從診室裡出來。
“小天哥,你別再倒下了,我吃不消。”
林浩天安安靜靜跟在他後頭,聽他說話只點點頭。
外公和外婆年紀大了,自己的女兒也已經離世多年,今日羅建出事還能來搭把手,已經是不錯了。
現下兩位已經被送去酒店,羅麥扯著林浩天在醫院走廊裡穿梭,羅麥的馬紮剛買過來就被收走了,走廊裡的長椅上擠得滿滿當當都是輸液的人,羅麥自認為還不至於落魄到病人搶座位,拉著林浩天在樓梯間裡抽煙。
羅麥從兜裡摸出一包煙來,抖出一顆塞進嘴裡,再去摸打火機,那動作嫻熟的很,有老煙槍的風範,說明他抽煙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別攔著我,我有點累。”
林浩天也壓根沒看他,他只是在低著頭看地板。
羅麥很久沒有跟林浩天單獨相處了,想要在腦子裡搜尋這樣的記憶得翻到好幾年前,他都忘了自己那時候什麼樣子了,只記得傻蠢傻蠢的。
“小天哥,你聽得見我說話麼?”
林浩天只是啞巴了,耳朵沒出問題,只是現在精神太差,什麼東西也聽不進去。
羅麥狠抽了兩口,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叼著一根細長的煙卷,含含糊糊地說,“那時候轉學是為了你。”
果然林浩天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呆愣愣的。
羅麥盯著他的側臉半晌,自嘲地笑了。
“那時候可真傻。”
“好在現在不喜歡了,要不然我真想替我爸躺在那兒。”
林浩天默默地聽著,不發一語。羅麥十分高興有這麼個機會能讓他把這些話說出來。他覺得自己是個很自我的人,要是喜歡哪個人非得讓那個人知道,他的感情不能白付出。而他當時稀裡糊塗的跑了,把林浩天一直蒙在鼓裡讓他耿耿於懷了多年,現在終於說出來了,真是痛快。
羅麥把剩下的大半截煙踩到了腳底下,窗臺上有個易拉罐塞著一把煙頭,羅麥把自己抽的也塞了進去。隨後回身來拉林浩天,“小天哥,一定要祈禱羅建快點醒過來,要不然我要搶人了。”
羅麥走在前邊,沒看見林浩天的耳朵稍稍動了一下。
<101nove.u能探視,羅麥和林浩天一塊穿著隔離服進入病房,林浩天還沒進去時就在抖,被羅麥扶著才勉強進去。
羅麥不忍心看,怕自己也挺不住。
林浩天蹲在病床邊,幾乎是半跪在地上,看著羅建身上插著管子,冷冰冰的儀器管線交錯著維持他的生命,痛不欲生。
林浩天小心翼翼伸出手去碰羅建,他的左手還沒有受傷,安安靜靜垂在那兒。越來越近,就差一點點他就觸碰到羅建的指尖,羅麥甚至能聽見他因為太過悲傷而費力吸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