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建送林浩天回校,在校門口把人放下,林浩天推開車門下車,忽的又半轉過來,歪著頭問羅建,“羅先生後天還在家麼?”
車裡沒開燈,只林浩天翹起的唇峰在這黑暗中看得分明,飽滿立體,幾乎要惹人犯罪。
羅建停了一會兒回答他,“在家。”
林浩天輕快地說,“我也回去。”
“嗯。”
林浩天進了校門,回過身來和坐在車裡的羅建擺了擺手,羅建閃了兩下車燈表示知道了,隨即離去。
羅建並沒有走遠,他只是離開了林浩天的視線,把車停在路邊,從車裡摸出一塊糖來。林浩天的微微翹起的唇峰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他疑惑為什麼之前從來沒發現林浩天的唇如此吸引人,能讓人産生無數個惡劣的念頭。
羅建回去時已經十點,本以為羅麥已經睡了,屋子裡應當靜悄悄,推開門卻發現裡面亂了套。
家裡最大的獨立面積是客廳,羅麥把客廳裡的所有傢俱都挪到了角落裡,五十平米的客廳中間空蕩蕩,只地上鋪著一張巨大的畫布,羅麥光著腳丫子蹲在上面,手裡拿著一根鉛筆,見羅建進來還相當不高興,背過身去自顧著蹲在地上拿鉛筆勾畫。
羅建疑惑地看著兒子,用眼神問他在幹什麼。
羅麥那表情冷淡地說,“你不用管,我這就收起來。”
至於他在幹什麼,壓根就沒有提。
羅麥說完,便從地上站起來,赤著腳從巨大畫布上走出去,到一邊,然後將畫布對折,有條不紊的地將畫布收起來。
羅建默不作聲看了半天,羅麥拽畫布,疊畫布,動作相當嫻熟,說明這項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眼尖,看見畫布中央勾勒出了一個人形,只一個腦袋,等他在仔細看時,羅麥正好把畫布折過去,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羅麥收完畫布,疊了好大一摞,接著放進一樓的畫室裡,羅建上樓,聽見羅麥出來時給畫室落了鎖。
羅麥有了秘密。
羅建在外邊跑了半個月,非常累,洗漱完之後沾著枕頭就睡過去了。
淩晨三點,羅建從床上坐起來,也沒開燈,就在黑暗裡緩慢兒沉重地喘息。
他做了一個殘暴的夢,關於林浩天,夢裡曖昧和血腥混亂駁雜,破碎迷離,唯一清晰的只有林浩天的嘴唇,始終微微張著,顫抖著,翹起的唇峰和飽滿的唇瓣無時無刻不在引人犯罪。夢境裡有一層揮之不去的白霧,林浩天在其中,愈是掙紮景況越糟糕,最後一潑血從他右側肩胛骨迸射出來,將雪白的背瞬間染得通紅一片。
羅建驀地醒了。
鬼使神差的,羅建給林浩天撥了一個電話,然而聽筒裡剛開始呼叫,羅建就結束通話了。
羅建把手機扔在一邊,起身去浴室沖了個涼水澡,澆熄了一身邪火。洗澡結束之後又稍微睡了一會兒,五點的時候他起來去跑步,從天黑跑到天亮。
林浩天打電話過來問他半夜打電話是否有急事,羅建頓了一下說,“我有一個鑰匙丟了,我以為不小心塞進了你錢夾裡,所以打電話問問。”
林浩天壓著嗓子小聲說,“那找到了麼?”
電話裡的聲音略顯失真,將嗓音裡的砂礫質感無限放大,羅建甚至能想得出他此刻就躲在陽臺上,為了不吵醒熟睡的舍友,小心說話的模樣。
羅建撒謊無需打草稿,沉聲回答,“找到了,今早去車裡發現在腳墊下邊。”
“唔,找到就好。”
林浩天唔了一聲之後沒說話,也不結束通話,羅建也沒掛,兩個人就靜靜地聽著,誰都不捨得先掛掉。
最先沒沉住氣的是羅建,羅建在電話裡說,“食堂的飯菜好吃麼?”
林浩天的聲音低啞輕快,“有的時候好吃,有的時候不好吃。6塊錢一碗的米線經常煮不熟,但是放的湯頭特別好吃,肉丁悶海帶,放很多辣椒油,每次我都把湯喝的很幹淨但是剩下半碗米線。”
羅建聽他描述也覺得愉快,他側著耳朵夾著手機洗了把手,然後一手拿著手機另一手做早飯,“還有呢?”
“幹煸芸豆做的很好吃,但是估計這個季節芸豆太貴了,它只做了一會我就再也沒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