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可憐的,這裡面過得最苦的就是他,他們都還只是缺錢,只有林浩天,父親跑了,還得他照顧自己的母親。”
“那是挺不容易的。”
“是啊,我們都很可憐他。”
和領隊聊完,羅建心裡很觸動,觸動之餘又讓經理給每個孩子發了一個禮包,裡面塞著零食和一些學習用品,孩子們都挺高興,一個個鞠躬感謝羅叔叔。
羅建把這事放在了心裡,然而直到奧熱的夏天結束,趕在秋季開學前夕,羅建才騰出空來去看看那個他資助的小孩。
“爸爸,今晚我想吃漢堡。”七歲的羅麥坐在副駕上,對他的父親祈求。
“不可以,這周的份額你週一的時候已經吃完了。”
羅麥央求道:“我今晚吃,下週我就不吃了好嘛?”
羅建拒絕地十分幹脆:“不行。”
羅麥在副駕上扭來扭去,嘴撅的老高,“你是壞爸爸!我要告訴奶奶,你不給我飯吃!”
羅建無視兒子的控訴,專心開車,路況很糟糕,坑坑窪窪,羅建盡可能開的平穩。
目的地是一個小鄉村,並不算難找。村口路邊有整潔的田地,花生和紫薯欣欣向榮。羅建下車問了兩次路,就找到了林浩天的家。
羅麥提前被父親打了預防針,但真看到要拜訪的人住在這種地方,還是嚇了一跳。
土坯屋子,外牆沒抹石灰,泥坯就裸露著。屋頂還是茅草,經年日曬雨淋,早已發黑,空了一塊,露出土黃色的泥頂子。
兩扇木門由一柄大鎖鎖著,黑洞洞的網格窗戶裡卻露出一個突兀的人頭,頭發淩亂,顴骨突出,眼珠子一動不動,盯著羅建父子。
羅麥被盯得一陣發毛,接著躲到父親身後,小心翼翼往前看。
“爸爸這是誰?我們不是找林浩天麼?”
羅建摸著兒子的腦瓜子,“這是他媽媽。”
那個視窗上的女人對著兩個不速之客看了半晌,從窗頭隱匿下去了,羅麥剛鬆了一口氣,悽厲的呼喊瞬間又把他嚇得腿軟。
“娟子噯~娟子噯~”
這一聲聲呼喊讓羅麥頭皮發麻,他牽著羅建的手不住搖晃,
“爸爸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裡了,我怕……”
“沒事,她出不來。”
羅麥被嚇得不行,小聲抱怨道:“怎麼還沒有人回來?”
羅建把兒子領出來,沿著村裡小路走,走出去沒多遠,就看見一個少年揹著一捆草,佝僂著身子從對面過來,老大一捆草將他的頭都要埋進去了,後邊跟著一隻細瘦的黑狗,在旁邊草叢裡撲蝴蝶。
林浩天顯然看清楚了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又驚又喜,“羅先生你怎麼來了。”
羅建一手還牽著兒子,“我來看看。”把羅麥推到跟前來,“這是我兒子。”
“弟弟好。”
那隻小黑狗是個慫貨,羅麥看他脖子跟前一撮小白毛。就想去逗一逗,羅麥往前走了一步,那小黑狗就刺溜竄了……
羅麥:……
林浩天抽了一捆草遞給羊圈裡的兩只山羊,從屋子裡拉出一張折疊圓桌和馬紮,“羅先生,你們坐。”
羅麥屁股坐在馬紮上,伸長了脖子往開啟的黑洞洞門口裡看,找那會兒那個女人。女人沒看見,倒是林浩天噔噔噔從裡面跑出來,拎著熱水壺和幾個茶碗。
羅建招呼,“浩天不用再忙了,一起過來坐吧。”
林浩天在狗盆裡倒了一點清水,抬起頭笑盈盈地說,“這就來。”說罷又喚了小黑狗過來,看他一點點舔水喝。
林浩天忙完這一通,才有功夫坐下來好好說話,羅麥看他熟練忙完這一切,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你好厲害啊。”
林浩天笑著搖了搖頭,“不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