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到,送走了店長,臨走前哭得稀裡嘩啦,抱住爸爸說不走了,可是又回頭看看丈夫,憋著嘴,小聲說為啥不能一家都打包過去,店長爸爸摸摸女兒的肩,說年紀大了,顛簸不得。
她走以後日子就靜下來了,平日裡像個跳蚤一般,東跳西跳,經常一個主意接一個主意,就是走的那天也要很煽情地一人一個大禮,前晚上啤酒烤肉,吼著不醉不歸,阮佲第一反應就是胃疼,好在有分寸,啤酒小口小口抿,像賞紅酒似的,最後兩瓶被當傳家寶送給了阮佲,至今還在冰箱裡沒出來過。
前幾天阮佲給上了最後一次藥,臉板著,關聞鳩握著他腰,嘆口氣,第一天回家發現額頭擦傷後,軟得跟個什麼,聽到說是醫鬧這嘴巴撅得可以掛油瓶,又有老於一唱一和,演得和真的似的,恍然天成,阮佲聽了眨眨眼就說酸,曉得人是心疼了,私底下又罵了老於一番,老於冤枉,還說:“這不你讓我配合的麼,我總該有個劇本,好逼真點啊。”
關聞鳩不聽廢話,一邊慶幸好歹沒讓阮佲知道大伯那些話,另一邊又覺得光是這麼一個理由就夠讓人擔心的了,倘若知道真相又何止這一倍?
因此關聞鳩也只說大伯心裡有些疙瘩,到底沒全告訴,阮佲心裡頭倒沒什麼,不起疑,只說要沒人反對我還覺得不太對勁,哪給你那麼多餡餅,也不怕撐死。
關聞鳩想了想說:“肉醬餡的?”
阮佲捏住他臉說:“饞不死你。”
後來阮佲看他傷口就不給好臉色了,看了就來氣,說破相的男人別靠近我!
這別別扭扭地生氣到是新鮮,一邊覺得好笑,一邊對這劃清界限的舉動氣了,小孩跳起來,咋咋呼呼,表明的全是對他擔心和生氣,正好都氣上了,就比誰定力好,誰先服軟,針尖對針尖,看哪個心眼小。
這一次關聞鳩認得狠了,比起倔來誰也比不過阮佲,還擔心這別正是為了件小事要打一架才好,不想第二日白天,太陽明晃晃照進來,曬得燙。
這已然是夏天。
看,你的豬頭。
阮佲提著一隻豬頭。
“這是?”
“喏——”阮佲指著罪魁禍首,正在沙發上甩著腦袋,嘴下一隻漏了棉花的豬頭,大牙跳得又快又猛,扭得和可樂糖一樣,隨後又舒展了身姿,啪嗒一聲跳下了沙發,繼續咬,繼續晃。
很顯然,豬頭已經命喪大牙,隨著飛出去的豬頭鞋底最後一口氣也喪失了,最後安躺在臥室門口。
阮佲快笑趴了,問:“關先生,救救你的豬頭小姐吧。”
關聞鳩一轉,把人抱到膝蓋上,問:“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有嗎?有嗎?”阮佲梗著脖子。
“怎麼沒有?誰最近見了我就跟見了蟲一樣?不是扭頭就走就是哼幾聲給我聽?嗯?”
阮佲哼了一聲,說:“我記性不好,不記得了。”
“哦——?”他伸進汗衫裡,阮佲的肚子就被揉了,最近人懶,長了肉,他說自己胖了,關聞鳩左看右看,說哪有胖,就是多長了一小團丸丸。
言下之意——真胖了。
要胖,先胖了肚子。
阮佲張牙舞爪地朝男人沖過去,最後旗開得勝,男人被趕下去遛狗,阮佲又解決了個冰淇淋。
阮佲被撓得癢,笑得喘不過氣來,不死心地喊:“我是不會屈服的!”
“屈服?”關聞鳩挑眉。
撓得更厲害了,阮佲倒下去,像條上岸的魚拍打著尾巴,躲避敵人的爪牙,這爪牙真個可惡,要柔情時便給他似有似無的麻癢,點燃了芯子,逗人時便怎麼也不放過,一定要聽到人求饒才會網開一面。
阮佲咬著唇,不如他的意,兩腳亂蹬,說他惡魔。
以前還說我狐貍精呢?
“哪有你這樣的!狐貍精才不會故意這樣,你一點也不合格。”
關聞鳩停下來,俯視著他,笑起來問:“那怎麼樣才合格?”
阮佲眯起眼,想著一肚子的壞主意,但通常是酸溜甜的大圓子,咬崩在嘴裡酸甜的,端看心裡是怎麼看待的,丟擲問題的人以及接住問題的人,關聞鳩壓低聲問:“告訴我,怎麼做?”
“這個啊——”阮佲拖長聲音,眼睛是往下看的,像垂在樹下的羽紗,他從自己肚臍那裡,揪住了一小塊布料,小心地——剝開了木板上的,濕潤潔白的紙,它們可愛地露出來,有陽光在四處打著轉,有種曖昧地毛茸茸的感覺,蓬蓬的年糕,阮佲含住了衣角,不說話,只是用舌尖頂著,布料便在動,像在招手,關聞鳩便低下頭含住那一小塊軟肉,將它從平日裡隱藏著的濕熱的殼裡勾出來。
又到了極軟的乳粒,平日裡比誰都軟,涼涼的,但只需揉幾下,便冒出頭來,像抽新的綠芽,是這麼一小點的時候在粗褐樹幹上長出一片嫩芽,它們迎著舌頭,只好冒出來,因為由不得,它們的主人也會挺著雪白的胸膛,將兩粒幼嫩的孩子送給男人,被迫抽芽後,總是哭泣著紅著身體,只有在那張作亂的嘴往下移動才有片刻的喘息。
阮佲小聲喘氣,小心擦過乳尖,嗯了一聲,打在關聞鳩心頭上,他盯著阮佲的肚臍眼,在肚子上吮出一道道印子。
他的胯部比不得關聞鳩,有些窄,卻生了個好屁股,這般給了極刺人的對比。
關聞鳩小心撞著阮佲,他貪圖涼快,汗衫下什麼都沒,肉貼肉的,尤其是那個部位,與手心握住時不同,是另一種在心頭熱著的感覺,他迫切地希望嘴裡含個東西,便把自己的手指含在嘴裡。
阮佲濕著眼睛看著關聞鳩,他身上敏感,倘若這時來根針往他面板上一紮,肯定受不住叫起來,這根針現在就化成了底下的這根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