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地裡跑了一趟,大牙爪子髒了,回到院子就被阮佲收拾了,仰躺著嗷嗷幾聲,無力地掙紮,就見阮佲狠拍了一掌,“哭什麼哭!你爪子看看,看看髒成什麼樣了!”他指指在吃兔糧的丸丸,又恨鐵不成鋼的把大牙捏了一頓,“看看你女神!你這地裡滾一遍樣子算什麼嗯?”
大牙被訓得不叫喚,無力地感受自己的毛爪子進了清水裡,像裹了麵粉進油鍋炸的雞腿,柴雞腿留下幾滴鱷魚的眼淚,直到阮佲嫌棄地把它放到地上,大牙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
哦——沒成雞腿。
“你哦——”阮佲點了記大牙的腦袋。
院子裡有乘涼的地方,當時夏天,關聞鳩爺爺就喜歡帶著奶奶切一盤西瓜,放在榻上,點了蚊香,又搖蒲扇,奶奶會在爺爺搖扇子的頻率下哄睡著,倒是再叫起來不太好,有些起床氣。
阮佲問關聞鳩你有遺傳到你奶奶的起床氣嗎?
關聞鳩遲疑了一下,搖頭,阮佲以為他不好意思說,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關系的,起床氣嘛,我表姐也有。”
關聞鳩沒解釋,進廚房洗了梨,但不會削皮,被三奶奶五奶奶左右夾攻說了一頓,連個梨都不會削,你爺爺當年什麼皮只要一到他手裡保證骨肉分離,幹幹淨淨,關聞鳩默默道骨肉分離不太好,被小個子的五奶奶捶了,五奶奶是他們家裡唯一的長得不高的,一點也沒遺傳到高個子的基因,到了關聞鳩初一的時候就夠不到腦袋了,因此關聞鳩為了維護一下老人家的自尊,自個低了身子,給奶奶教訓。
關聞鳩端著切好的梨給阮佲,阮佲那會故意拿骨頭逗大牙,見了梨饒有興趣地問他:“你皮削得這麼好?”
“不是我削的。”
“是啊,我們這大孫子,只會動手術刀,拿不動水果刀,削得坑坑窪窪的,哪裡能見人。”五奶奶嫌棄,嫌棄關聞鳩沒遺傳到關奶奶的心靈手巧,就連關媽媽也練得一手削皮的好功夫。
“奶奶——”關聞鳩尷尬的,又有些想笑,阮佲揶揄地戳戳關聞鳩,“關先生,只會動手術刀不好哦。”
關聞鳩抓住他戳的手,趁人不注意啄了一口,輕輕咬在指關節上,阮佲拎著丸丸小手打了一下關聞鳩,學著丸丸細細的聲音說:“臭流氓!”
關聞鳩彈了記丸丸的腦袋:“這麼皮。”說給阮佲聽,阮佲臉一轉不看他。
奶奶們捉住了關聞鳩,打算在廚房好好教教大孫子,別傻不愣登的,連個皮不會削,今天好歹也得學會藝術地洗個菜。
關聞鳩做口型讓阮佲等他,阮佲含著一片梨,半咬著狡黠地朝他眨眨眼,只給他一個後腦勺。
三奶奶五奶奶正愁沒個免費的勞力打下手,阮佲不在其中,就讓他好好賞賞院子,陪兔子和狗玩才是正道。
而自己的大孫子呢,就不需要那麼客氣了,自家人,最是沒臉沒皮了,他出生的紅猴子樣,穿開襠褲就噓噓的事奶奶們如數家珍,幾下就制服了關聞鳩,乖乖得脫下白大褂,套上小粉花的,充滿油煙味的圍裙。
奶奶們說:“有點煙火氣好,別穿著白大褂整天的板著臉,真成了白大褂了,誒喲,我可討厭這顏色。”
“我也討厭。”三奶奶應和。
“別人可說是白衣天使呢。”關聞鳩笨拙地洗著菜葉子,不小心揪下一塊來,面不改色的扔到旁邊的塑膠袋裡。
三奶奶拍了一記肩膀,“人家是白衣天使,你就是大雞腿知道不!”
“是是是,我是大雞腿。”豐神俊朗的大孫子順著說。
“當我沒看見你揪葉子是吧!怎麼這麼雞賊呢!心血般的葉子啊!”
五奶奶痛惜的看著和垃圾混在一道的菜葉子,綠油油的,長得很好,像看著小囡囡。
三奶奶生氣道:“看你做的,這可是你五奶奶今早摘的,你手就不能輕點?練得氣力那麼大,哪家小姑娘要投進你的懷抱,熊啊你!”
關聞鳩連忙說是是是,鄭重地向五奶奶道了歉,至於死不瞑目的菜葉子,關聞鳩面無表情地將垃圾桶踢到了裡面。
後來過了一會關聞鳩就被趕出來了,一邊無奈一邊去看阮佲,在他走了後有小孩子從籬笆外頭探出一顆顆腦袋過來,只有幾個膽子大的想和阮佲說說話。
拿他當個新鮮事物似的,又見有小兔子和狗,嘰嘰喳喳擠在一團,小孩子靦腆地走到阮佲面前,小腳劃拉著地,終於肯害羞地拿出背後的花圈,盡管簡陋,阮佲也照樣像被送了1.5克拉的大鑽石,戴在自己頭上——小了。
阮佲又給大牙戴,正好一個腦袋,阮佲拎著爪子說謝謝哥哥。
大牙跟著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