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聞鳩試著給阮佲打電話,不想那邊很快就接了,他問還沒睡,阮佲突然打了個噴嚏。
阮佲不好意思地道歉,關聞鳩問:“感冒了?”
阮佲搖頭,又開口說:“不是,就是陽臺門沒關。”他看了眼漏著縫的玻璃拉門。
“我記得今天你那邊下雨了。”
“嗯。”阮佲低下聲音,“打了春雷,下午的時候下得最厲害,倒豆子一樣。”
關聞鳩聽他說,回道:“要不要去把門關了?”
他說完阮佲又打了個噴嚏。
“唔,不是很想動。”
阮佲看著門,一動也不動,抱緊了懷裡的兩個小東西,說:“我有丸丸和大牙,毛茸茸的,天然的小火爐,不冷的。”
“不冷為什麼還打噴嚏?”關聞鳩反問,阮佲嗯了半天,還是說不是感冒。
關聞鳩略有點無奈,和他講道理:“春捂秋凍,雖然已經是春天了,但最近溫度變化大,還冷,所以你還是別貪懶,你要是吹一晚上風,怎麼可能不感冒,頭疼發熱,你行動不便,難道叫你店長把你送醫院?”
阮佲正想說是,關聞鳩略略說我可不想回來後在醫院看到你,他就改了口,答應著,關聞鳩偏要聽到那頭關門的聲音才放心。
“這麼說你是要回來了?”
關聞鳩嗯了一聲,笑著說:“明天早上的飛機,大概中午就到了,你明天上班麼?”
“我麼?”阮佲想了想,“店長還沒開門,我暫時在家裡,最近可能會去挑新店的傢俱吧。”
“那正好,我帶了東西回來,明天中午見一面?”
“我到機場等你?”
“怎麼會。”關聞鳩說,“我打車過來。”
“不是很累?早上要早起,還是我等你吧。”
“你怎麼過來?”
阮佲立馬說:“地鐵呀。”
“你也真是不怕被擠傷。”關聞鳩笑道,“換一個吧,打車過來。”
“才沒有,我每天上班也好好的,我可厲害了。”
關聞鳩捂著嘴,說道:“換個吧,知道你很厲害。”
“其實有時候我也不想擠。”阮佲看著自己腿。
關聞鳩聽出有些失落來,問他怎麼了。
阮佲說:“早上大家都上班,有時候見到我的輪椅,臉上就不耐煩了,大概是覺得殘疾人士就不要人擠人的時候出門了,不小心碰到,有時候會被人剜一個白眼,可是他們也上班,我也上班,所以有時候就厚點臉皮,我也想和店長說不想出門,可是店長付了我工資,對我也好,再者離得也不遠,我想來也沒關系,店長本來想放我假的,是我自己忍不住,就出來了。”
關聞鳩回答:“我知道,你和店長好朋友,你和她認識多久了?”
阮佲眯起眼睛,想起那天也差不多是下雨,悶悶笑起來:“有三年了吧,其實那次我也沒注意到有這家店,店長不知道,她那個列印的招聘貼士有個角不粘了,我看了眼,就給它重新粘上去了。”
“現在門口的排水孔也不好。”阮佲抱怨,“店長正好出來,劉海一撩,額頭有個紅痘痘,她在和我說話,我就一直忍著沒盯著那發炎的痘痘看。不過店長一直覺得是我自己自投羅網,懵懂被騙到她的店的。其實是我看她吹牛,我心想怎麼會有這樣吹牛不打草稿的人啊。”想起來阮佲笑出聲,關聞鳩說:“但你還是進去了。”
阮佲彎起嘴角,有點驕傲:“是啊,既然這麼需要我我怎麼不能像個英雄似的挺胸而出呢!”
關聞鳩點頭應和,他想阮佲說這話的時候大概下巴又抬起來了,大牙有時候就會和阮佲學,邀誇的時候從不吝嗇自己的謙遜。
只是大牙做這樣子總有點忍俊不禁。
“店長算是我第一個異性朋友吧,我一開始還很拘束,你曉得的,店裡只有我們兩個,前一個禮拜我乖得不得了,心想她是老闆麼,我是她員工,老闆偷懶有理,我偷懶可不被立馬抓包麼。”
“那後來呢?”
“後來日子就這麼過來了,臉皮也厚了,店長她呢也懶得在我面前裝淑女,什麼抬頭瞪眼地畫眼線,低頭的時候還有點雙下巴,又總是懶洋洋的,我也被她帶得差不多了,粥店老闆給我們兩個送粥的時候,說就像兩只瘟雞,不想說認識我們。可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再後面大概開竅了,店長談戀愛了,又勤快起來,每天穿花衣裳,飛來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