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佲第一次帶人回家,店長不算,她總是不請自來,在哪裡都是自己的家,阮佲有時候把她當空氣。
小區沒車位,關聞鳩的車就停在之前的超市附近的停車處,天氣冷得連來福它們都不願意下來了,會凍到爪子。
只有大牙皮糙肉厚的,一點也不覺得冷,一會跑到關聞鳩腳邊看看,一會又跑回來,等開了門它又是第一個沖進去,圍著丸丸的二樓別墅轉來轉去,幾秒後丸丸的耳朵從別墅大門伸了出來,大牙抬爪拍拍別墅的屋頂,要把丸丸叫出來。
丸丸見是大牙閃得更裡邊了,大牙就守在別墅門口,小眼睛一直盯著丸丸。
阮佲囑咐大牙別伸爪子,又給關聞鳩找拖鞋,拖鞋是店長穿過的,小超市三塊錢買回來的,店長很嫌棄這只掉了隻眼珠的豬頭拖鞋,阮佲卻因為關聞鳩只能穿這樣的拖鞋感到十分愧疚。
“關先生要不我的給你吧?”阮佲腳上是二十塊錢的棉拖鞋。
關聞鳩低頭,左腳死不瞑目的豬頭只剩下一隻黑眼珠盯著他望。
“嗯,不用了,挺暖和的。”關聞鳩給他面子。
阮佲搓搓手,有些緊張,每日進門都要揉揉丸丸和大牙的功課也不敢做,幹巴巴問要開空調嗎?
關聞鳩說好。
阮佲控制著輪椅,遙控器給塞到了沙發後面,大牙管不住嘴巴,喜歡咬,桌邊角也咬,腿肚子總想來幾爪,桌幾幾道就是大牙留下來的。
阮佲一邊摸遙控器,一邊眼疾手快地把沒吃完的薯片袋子卷卷塞在後邊,完了後叫關聞鳩隨意坐。
關聞鳩坐下來阮佲又緊張會不會發現,這會大牙等到丸丸出來,跟在屁股後頭,神神在在的一邊一個霸佔了關聞鳩的左右。
“好像又胖了點。”關聞鳩摸摸丸丸的腰身,很實誠,毛茸茸底下就是童叟無欺的兔肉。
大牙趴過來,也讓關聞鳩關愛一下,關聞鳩比較了下說:“丸丸的毛比較軟。”多摸了幾把。
“過段時間可以在家裡用柺杖,這樣方便些,而且你輪椅在外面跑過,地板也弄髒了。”
阮佲嗯了一聲,“我到家後一般在門口放幹淨的抹布,進來前會把輪子擦幹淨些,今天特殊情況,柺杖的話還沒去試過,我想等等。”
“關先生”阮佲到了廚房,冰箱製冷厲害,下層的冷凍庫曾嚇到大牙,被涼冰冰的氣一澆,自己打了個跌,“關先生是要豆沙味的還是蘿蔔包?”
“蘿蔔包?”關聞鳩踱步過來,一層二層抽屜裡都是塑膠袋紮緊的包子。
阮佲點頭,拿了一袋放在地上,解開來扣了扣凍得硬邦邦的包子說:“我媽媽今年做了豆沙包和蘿蔔包,蘿蔔包餡是白蘿蔔絲和瘦豬肉調成的餡料。”
扒拉了幾下,阮佲拿出來兩只,圓鼓鼓的的豆沙包,像小山丘,又因為是寄給兒子的,阮媽媽做的時候總是要把包子肚子撐破才罷,豆沙包的麵皮比較白淨,像白富美,蒸出來的時候就有面和甜味出來。蘿蔔包就比較扁了,實誠,樣子也普通,麵皮沒那麼白,講得是內涵,一口下去漫漫的肉味和白蘿蔔絲的清淡,就著白米粥時有種暖和的滿足。
關聞鳩接過硬邦邦的小山丘,那是個豆沙包,快有他手掌心那麼大了,但也冷,裹著冰凍倉的霜氣。
“你喜歡吃哪種?”
關聞鳩突然問他,阮佲想了想老實說一半一半吧?
“有時候起來想吃甜的,或者一個甜的一個鹹的,經常換換口味。不過關先生不喜歡吃甜的吧?我媽媽豆沙的餡料放得多,要不還是拿了蘿蔔包走?”
“我也想帶點豆沙味的回去。”
阮佲驚訝,關聞鳩笑道:“這麼驚訝做什麼?不好吃嗎?”
阮佲搖頭,“就是沒想到。”
“那就是了,順便也嘗一下阿姨的手藝,說不定以後我也喜歡上豆沙包了。”
阮佲笑起來說:“我媽媽手藝很好的,就是有點懶,要不是為了我,我爸他想嘗次都不一定給他開火。”
“那這麼說這次是我趕巧了。”
阮佲給他重新拿了大的塑膠袋,往裡頭揀的時候阮佲還給他多放了了幾個:“多拿一點,上次店長死皮白賴的一袋都想拿走,討罵呢。”
說完快速挑了幾個,關聞鳩蹲下身,沒來得及出手,只好幫忙張著袋口讓他往裡放,一看放了有些多,關聞鳩叫他少放點。
阮佲比了幾個,挑了形狀最飽滿漂亮的,先頭幾個關聞鳩拿的醜的被揀出去了,阮佲還要放,聽到他說夠吃了才停下來,不死心地問:“這麼些真的夠了?再拿幾個?”一邊說一邊手上又多給了幾個豆沙包。
關聞鳩略些無奈,笑著打趣問他:“你別是自己覺得吃不下,往我這裡使勁放啊。”
“才沒有。”阮佲反駁,給他塑膠袋紮了紮緊,掂量一下,說:“夠吃到過年了。”
關聞鳩手拍拍袋子,冰喇喇的,“何止過年了。”
“那要不要拿掉點?”阮佲又改口。
“不用,就這些夠了。”
關聞鳩站起來,和阮佲出了廚房,沙發上大牙圈著丸丸,頭抬起來看向他們,輕巧地一躍過來瞧瞧手上的袋子是什麼,阮佲揮手不讓它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