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佲坐在後座,他問關聞鳩去哪裡吃飯啊。
關聞鳩在前頭開車,趁著紅燈停下來告訴他吃些家常的。阮佲問:“那家店做的好吃麼?”
“嗯——我覺得挺好的。”關聞鳩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阮佲拿出手機問關聞鳩店的名字,關聞鳩說叫桃浦,阮佲點點頭,問哪個浦。
“三點水的。”關聞鳩回答。
阮佲輸了名字點進去,先看了選單,劃拉了幾下胃就開始叫了,關聞鳩就在後視鏡看了一眼,笑著說:“快了,再過一個路口就到了。”
“哦,我不急。”阮佲說。過了會他前傾身子,問:“這個點有人在排隊了吧?會不會過去沒位置啊?”
“很急?”關聞鳩故意問。
阮佲搖頭,裝作不急,“我就是問問。”
關聞鳩嗯了一聲,當做相信了他的話,阮佲眯起眼睛,想問他是不是心裡說自己壞話了,不過撇撇嘴還是沒問出聲。
“不過——”關聞鳩突然說,“不過今天是工作日,晚上的人會好一點。”
阮佲坐在後座,挺直了腰,點點頭:“那就好,不過等座也沒辦法,不急的。”
“嗯,不急。”
關聞鳩把車開到商場的地下車庫,找了個位置停在上面,阮佲說你停車技術很好啊。
一般吧?關聞鳩看他一眼,阮佲解釋說有一次坐過店長的車,她花了十分鐘在停車位上。
阮佲悠悠道:“她花了十分鐘還是沒有停好,還好我不是強迫症,整個隊伍看過去就她停得最別致。”
“然後呢?”關聞鳩推著他的輪椅,阮佲幫他拿了圍巾,格子的,阮佲自己也有這樣一條,不過沒有關聞鳩這條那麼軟,阮佲暗搓搓摸了幾下,手感真好,和丸丸似的。
“然後啊,隔了一個車位的小哥看不下去了,說在那看了十分鐘你們停車,就和便秘似的,太傷人了。我也覺得挺傷人的,後來這車就一直佔著我家小區的車位,有保安巡邏的時候問這輛車是不是被廢棄了。”
關聞鳩問:“你會開車嗎?”
阮佲回答:“我不會開車,我決定放棄它,我會把車弄壞的。”
“這去駕校學學說不定就會了。”
阮佲還是搖頭,他沒有說自己方向感不好的事,關聞鳩隨口說說,沒想到阮佲真的不會開車,現在外頭哪怕是沒車的都趕著去學一把,說不定以後會有輛車開了上路。
上了三樓,阮佲有點嫌熱,把外套脫了,關聞鳩推他拐了個彎,就到了桃浦的門口。阮佲看到門口一排座位已經有人等了,有對夫妻來問取號要等多久,叫號的小姐說要半個小時,那對夫妻想了想覺得半小時餓都餓飽了,還是走了。
阮佲想他們兩個人大概也是要等半個小時的了,誰想關聞鳩只輕聲報了自己的名字便有引路的服務員將他們送到了座位上,服務員還貼心的撤掉一把椅子,好讓他的輪椅能進去。
又馬上上了水,上了選單。
阮佲翻著選單,等人走了才問關聞鳩:“關先生,我們是預約過了嗎?我看人家還在等呢。”
關聞鳩沒說不是,含糊地點了點頭,“你嘗嘗他們家的茶。”
阮佲哦了一聲,小抿了一口,歪著頭道:“嗯,有點苦,但是挺解渴的。”他又喝了一口,雖然有點不大習慣,不過喝了幾口後便上了癮似的將一杯都喝完了。
“我只是有點口渴了。”阮佲望著關聞鳩還滿著的杯子,小聲說。
“嗯,是挺辛苦的,到現在一直沒喝水。你看好了選單了麼?”
阮佲搖搖頭道:“關先生選吧,你不是來過這?”
關聞鳩點頭說好,拿了手機裡唯一關注過的公眾號,在那上面下了單。
阮佲好奇他點了什麼,關聞鳩就把訂單給他看,說點了醃篤鮮,水晶蝦仁還有一份炒茭白,另外加了兩碗白飯。
關聞鳩突然笑了說:“你肚子響了。”
阮佲微微紅了臉,他剛才看了點的菜後肚子就跟著開始了反應,一旦有了反應便是畫餅充饑,咕嚕咕嚕的聲響悠悠揚揚的轉了個圈,關聞鳩神色不變,聽完了整曲大鬧五髒廟。
他還說你胃挺有活力的。
阮佲暗暗想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笑我麼。
曲子唱完了,菜也上了,阮佲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肚子更餓了,現在還更加使勁的敲鑼打鼓,阮佲雖然很想用行動表明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餓,然而從蝦仁裡招魂似的香味色澤彷彿蘭若寺裡的聶小倩,而他就是寧採臣,一頭栽倒在了色香味裡頭,阮佲明顯又聽到關聞鳩悶聲低沉的笑聲,怪好聽的,就和抹了松香的琴絃,阮佲扒著飯,對蝦仁就和蛋糕一樣,吃了好吃,然而容易發胖這般糾結的神色。
一頓飯吃完,關聞鳩拿出錢包,阮佲問:“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