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自然是南風授意,當年他被祥雲鏢局四人圍毆,險些被對方用鐵鍬砸死,當時尚無修為,不得親自報仇,只能設計嫁禍,借天山子之手進行報複,未曾想天山子出手狠辣,竟然誅殺一百多人,當時感覺爽利,事後想來多少有些過分,行兇之人雖是天山子,但嫁禍之人卻是他,此事他難辭其咎,別的也做不得,只能趁這個機會與她們一些補償。
玄清玄淨和天山子的屍首已經入殮,暫時停放在別院廂房,三人如何下葬,要等新任掌教定奪。
穩住大局,二人就往玄清玄淨生前所住別院察看搜尋結果,太清授籙法印已經找到,玄清所說的那方硯臺也在,除此之外唯一不該屬於這裡的東西只有一方上清宗的太玄法印。
“韓信的屍體被你們運哪兒去了?”南風將那方法印收進懷裡,這是他的法印,先前被二人搜走了。
“你覺得這些事情他們會告訴我?”天鳴子反問。
“你可能不知道,但天罡子等人應該知情,等穩住陣腳,我得與他們長談一番。”南風說道,玄清玄淨雖是主使,卻不可能凡事親力親為,總要吩咐親信去做一些事情,他們二人雖然死了,但真相卻並不會隨之石沉大海,可以透過與一幹紫氣真人的談話,尋找端倪,推斷真相。
“此時人心惶惶,不宜操之過急。”天鳴子說道。
南風沒接話,這家夥還是捨不得退位讓賢,能當一天是一天。
見南風不接話,天鳴子“隨口”問道,“你準備推舉天啟子做掌教?”
“那得看他的意思,”南風說道,言罷,歪頭看向天鳴子,“實話不怕告訴你,玄清玄淨所做之事乃神仙授意,經過這場變故,你若是還做掌教,他們就會知道你已經棄暗投明,屆時怕是會第一個拿你開刀。”
天鳴子嚇了一跳,強作鎮定,“你說的神仙莫不是庚辰?”
“庚辰是誰?”南風問道。
“庚辰乃上界神明,分管顥天刑律,位列天仙,受金仙雲華元君轄制。”天鳴子說道。
“雲華元君是何來歷?”南風追問。
“此人乃顥天少陰之氣化生成人,為西王母義女。”天鳴子說到此處面有得色,“虧你還是道門中人,竟然不知諸天神明,我似你這般年紀,早已將這些熟記於心,亦不知道你這些年都在忙些甚麼?”
“忙什麼?”南風也沒好氣兒,“你們瘋狗一般的追殺我,老子忙著逃命。”
眼見南風不悅,天鳴子急忙手指山腰岔開了話題,“典藏殿收有完整的神仙圖譜,你要是有興趣,就過去借來翻閱幾日。”
“你去給我拿過來,我回偏殿等你。”南風指使。
天鳴子自然不樂意,但也不能不去。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南風自偏殿門前的臺階上坐著,由於山上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太清宗便暫停晚課,各殿宵禁,任何人不得隨意外出。
眼下處於特殊時期,南風又是特殊人物,便是有人想要與他說話,此時也得刻意避諱,於是南風一直在殿前坐著,也沒人過來跟他說話。
不讓人出門,就得有人送飯,等到俗務殿過來送飯,南風跑過去要了一碗,回來坐下,剛想吃,天鳴子回來了,帶回了一個偌大的口袋。
南風放下碗筷,開啟口袋,只見裡面全是書卷,厚薄不一,足有幾十本。
“怎麼這麼多?”南風隨口問道。
“這是完整的神仙譜,三清各宗歷朝歷代飛升的仙人都有記載,遠古神明和死後封神的也在其中,十分全面,連山神土地都不曾遺漏。”天鳴子顧及體面,便是累了,也不曾似南風那般席地而坐。
“太多了,等以後再看。”南風將口袋捆好,放到一旁,重新端起了飯碗。
“這些飯食太過粗劣,去我的別院,那裡有上好的飲食和酒水。”天鳴子趁機討好。
“不去,怕你下毒。”南風搖頭扒飯。
“別院的廚子精擅烹飪……”
“你還有專用的廚子?”南風打斷了天鳴子的話頭。
“朝廷規制,我是不想要的,但也不好壞了規矩。”天鳴子訕笑。
“你到底是太清掌教還是朝廷貪官?”南風無奈搖頭。
南風這話天鳴子沒法兒接,眼見南風不吃這套,只能說別的,天鳴子心術不正,也說不出什麼好話,話不投機,屢屢碰壁。
眼見越討好越糟糕,天鳴子好生焦急,一瞥之下看到先前帶回的那個口袋,便投其所好,向南風講說神仙譜系。
這個南風愛聽,此處離侯書林的無情書院著實不近,前去迎接天啟子的天成子等人最早也得四更才能回返,眼下也做不得別的,正好可以趁機瞭解一下天界的情況,順便也能知道毀了玉清宗,殺了玄清玄淨都可能得罪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