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到了休耕地開始犁耕時,馬挽具已經很夠用了,城堡裡的人都站在耕地旁,觀看八匹馬一起拉犁。
這是屬於領主的私地,不同於其他地方的耕地那樣貧瘠,因為灌溉充足,又耕作過一季綠肥,土地顏色發黑。
一般來說,大家更喜歡用牛和馬混合拉犁,崔棲潮採用了全馬匹的陣容,一旁有奴隸擺著沙漏計時,當馬隊犁完一條地後,觀看時間,比起牛馬混拉、都採用牛挽具時,速度要提高了至少兩成!而這個時候,馬兒們還沒有活動開呢!
得虧是今年燕麥草變多了,又有綠肥草可以喂馬,否則這消耗還真是大。
農事官也陶醉地說:“老爺,有了這些挽具,駕馬拉麥子回倉庫時,也能承受更大的重量了,整整翻了四倍。”
馬不會被扼制呼吸,當然就能發出更大的力,這樣原來跑四趟的量現在一趟就跑完了,節省出來多少時間。時間就是糧食啊。
“種子你都儲存好了嗎?”崔棲潮聽他說起拉麥子回去的事,又問道。
他發現了,這些人並不懂得如何妥善的儲存種子,往往一半的麥子都要留下來做種子,因為到了第二年發芽率太低。除了地的原因之外,就是儲存不妥當,種子的活性失去了。
一畝地播種十五、二十公斤種子,這不是在和崔棲潮開玩笑麼?
在崔棲潮的認知裡,種燕麥,一畝地,頂多四公斤種子就夠了,小麥,一畝地所需種子也就是六到十五斤種子。畢竟優質、活性良好的種子,發芽率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中世紀條件雖然差了點,發芽率也得給他保持在一半以上吧,怎麼也去不到燕麥十五公斤的。
當然,這些話崔棲潮暫時沒有向農事官說,免得又把農事官嚇到。
在種子儲存方面,崔棲潮囑咐農事官一定要選擇大晴天,先體攤曬種子,期間保持翻動,使水分脫去八成再堆成堆。而倉庫,一定要幹燥,否則種子吸了濕氣又白瞎。
農事官現在對崔棲潮是言聽計從,為了完成老爺吩咐的事情,他親自守在曬場邊上,用手試溫度,盯著農奴們翻麥子。倉庫也是他盯著殺過一邊蟲,又鋪墊好的。
所以現在,農事官可以驕傲地說:“您放心,我把所有的糧食安置得妥妥當當!”
“很好。”崔棲潮隨口誇獎了一句,“到前面去看看犁過的地吧。”
他們走上前,只見這些有些發黑耕地呈現鬆散的團狀,有些濕潤,柔軟,而非許多耕地那樣硬邦邦的,即使犁過後,也像是一堆硬邦邦的土坷垃。
讓任何一個中世紀農民來看,這就是一塊地力相當豐盛的耕地!
這塊雖然是休耕地,但在從前,那半年的休耕也絕達不到這樣的狀態,大家心裡都有數。
農事官看到這些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地,因為緊跟老爺的步伐,也是差不多的狀態,肥沃得很,他喜滋滋地說:“現在農奴們都爭搶著,頂著星光幹活,也要在自己的田地邊挖上溝渠。”
模仿老爺,才能擁有同樣優秀的土地呀。
崔老爺手裡掂著土,則仍然有些不滿,這個地主體還是土黃色,帶了那麼一點黑而已,比起其他的地柔軟一些,但還沒有鬆散到呈現小顆粒狀,這裡的結團還有些大。土壤的這些狀態代表著它的排水性、通氣性、保濕性,以及肥力。
在崔棲潮看來這塊地還達不到標準,但對其他人來說,已經是難得的良田了,加上馬力十足,今天簡直是好訊息連連呀。
……
因為今年的豐收,教會成功收到了拾一稅,往年因為災荒之類的緣故,不一定能收滿的。
也是到這個時候,崔棲潮才開始寫信給自己那個大主教親戚,與稅收一起送了過去。
他自稱在土地上試驗了東方的耕種方法,沒想到同樣有效,原來東西方的土地也一樣,現在附上今年孕育的作物。
那些給農作物殺蟲、施肥的方法,都被他稱之為草藥學的一種,形同醫治土地。
沒幾個人去過崔棲潮抵達的國家,他編造出來的理論加上佐證的種子,讓看到的人只有相信了。
大主教迫不及待地在教會的土地上也試驗起來,同時寫信告誡他的外甥,千萬要保守豐産的秘密,封住莊園裡頭人的嘴巴,緊盯每一個過路人,不叫他們的眼睛看去秘密,耳朵聽到訊息。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一定會有盜賊光顧你的領地。
崔棲潮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還有個後一句,人若犯我,我讓工匠不打農具打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