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我先解釋解釋,咱們第一次見面,你跟一男的糾纏不清,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是我被人陷害了好不好?事實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被人陷害了?呵呵呵。”季曉鷗假笑,“那你再解釋解釋,給湛羽家送電視機那回,你身邊那男的又是怎麼回事?”
“哪個男的?”嚴謹被問住了,一時想不起她說的是誰。
“裝什麼甲醇呀!就那個穿白襯衣、長得特斯文那個。”
“你說的是他呀!他呀,哈哈哈……”嚴謹笑得幾乎捧腹,“回頭我介紹你們認識,你自個兒問他去。”
正說著,一護士推門進來:“什麼事兒這麼高興笑成這樣?小嚴你小心把傷口笑崩了。”
嚴謹像是挺怕她,立即止住笑,叫了聲“護士長”,季曉鷗趕緊站起來問好。
護士長年紀不小,瞧著有五十出頭了。她一邊檢視點滴和傷口情況,一邊笑眯眯地問嚴謹:“這姑娘是你物件吧?真懂事兒真賢惠呀,你好福氣!”
季曉鷗沒見過說話這麼直接的護士長,臊得臉都紅了,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複。嚴謹接過話茬,一副王婆賣瓜的陶醉樣兒:“漂亮吧?”
“當然漂亮。”護士長打量季曉鷗一眼,“我們北京的姑娘,和別地兒的姑娘就是不一樣。”
季曉鷗倒奇怪了:“您怎麼知道我是北京人?我還沒說話呢!”
護士長依舊和顏悅色,並不計較她如此直接的語氣:“我每天得見多少人哪?要是這都看不出來,不惹人笑話嗎?我跟你們說,這北京姑娘啊,最怕人說不懂事兒,吃了虧受了氣都不會使小性子,而且一旦認定了一個人,會往死裡疼,小嚴你可甭欺負人家。”
季曉鷗頻頻點頭,護士長的話簡直說到她心裡去了。嚴謹卻叫屈:“我欺負她?她不欺負我我就燒高香了。不是因為她,我也躺不到這兒呀!”
護士長只當兩人在打情罵俏,依然笑眯眯的:“這可怨不著人姑娘,是你自己不聽話。”
好容易等健談的護士長離開,季曉鷗扣上保溫桶,將滴落在床頭櫃上的湯滴擦抹幹淨,接著挺直身體,將雙手相疊規規矩矩擺在膝蓋上,表情嚴肅地面對嚴謹:“我跟你鄭重道歉,我不知道我那一腳居然能把一個鋼釘踹斷。我想了半夜,你要是從此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就負責你後半輩子養老。”
“嗨,你甭跟自己過不去。”嚴謹聽得感動,覺得季曉鷗特別仗義,“多大的事兒呀,養養就好了。再說那鋼釘早就該取出來了,是我一直不願意再進手術室。”
“你確定以後不會有事兒?”
瞧著季曉鷗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嚴謹琢磨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我要真殘了你只負責養老?”
季曉鷗一本正經地點頭:“對。”
嚴謹一腔感激化為一肚子酸水兒,長嘆一聲說:“我欲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他的表情實在太誇張了,逗得季曉鷗忍不住低頭笑起來。
嚴謹說:“你還笑?你知不知道你那一腳,不光踹斷了一根合金的釘子,還把我的心踹得拔涼拔涼的。季曉鷗,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一點點喜歡都沒有?”
季曉鷗不笑了,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認真地看著他:“我要是一點兒都不喜歡你,能留你在店裡過夜?你以為我缺心眼兒嗎?”
嚴謹喜不自勝,以為自己真等到了鐵樹開花:“那我們……”
“到此為止。”
一盆冷水澆下來:“什麼?”
季曉鷗說:“‘凡是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聽過這句話吧?你既然不能和我結婚,就別老撩撥我。我也是凡人,禁不起誘惑。飛到高處再啪嘰摔下來,那滋味不好受,誰都不願意嘗試,我也不願意。”
嚴謹納悶兒,要不是穿著件鋼背心,他早就坐起來了,此刻動彈不得,只好奮力扭轉脖子,“你是不是沈開顏附體了,怎麼說話也那麼分裂啊?誰告訴你我不能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