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間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可見客人滿座,大約有三十多人。
這段影片顯然被羅建處理過,畫面中,每個人的頭頂都有一個“文”字樣的標識,只要點開標識,就會閱讀到屬於這個人的基本情況。溫煦看到這牛逼的一幕,不得不問:“老闆,羅建真的是學物理的?”
花鑫嗯了一聲。
溫煦心想:一個學物理的,把密碼學當做興趣,把網路技術當做消遣。太勵志了點。除了牛逼,真不知道怎麼誇他了。
溫煦胡思亂想的時候,花鑫把所有標識都點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物。
21:20,柯瑞從門口走進,途徑一桌桌的客人,徑直到了南角空著的桌子旁坐下,有侍者走到身邊跟他交流了幾句,隨後侍者離開。柯瑞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並沒有做任何操作,侍者去而複返,放下一杯飲品。柯瑞獨自喝著,在21:28分,一個身材中等戴著帽子的男人走進了酒吧,他在門口停頓了四秒,邁開腳步後直接走向了柯瑞。
從監視器的拍攝角度看,只能看到男人的背。他對面的柯瑞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們坐在角落裡,似乎在交流。遺憾的是:影片只有畫面沒有聲音。帽子男的頭上也沒有“文”字標識。
花鑫點開柯瑞頭上的標識,是一段羅建的標註:距離太遠,軟體無法解讀柯瑞的唇語。另想辦法吧。
溫煦感慨道:“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厲害了。”
花鑫沒有注意溫煦的自言自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帽子男人的身上。男人始終坐在柯瑞的對面,沒有換過位置,他們一直在交談。到21:36,柯瑞突然站了起來,跟男人說了一句話,離開了桌子。看上去似乎很急。
柯瑞走了之後,在21:37男人壓了壓帽簷,起身朝著門口走去。花鑫緊緊盯著他的路線,直到看到他走出幻海酒吧也沒機會看到這人的臉。花鑫不甘心,又把進度條拖回到柯瑞離開的時間,再看一遍。
就在花鑫和溫煦盯著影片反複看的時候,回到家裡的黎月夕正準備去補習班上課。在玄關穿了鞋子,整理好揹包的帶子,抱起跟上來蹭大腿的兔子揉了兩下,把粘人的小主子放下,開啟了房門。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黎月夕拿出手機一看,是杜忠波的號碼。
“我已經準備出門了。”黎月夕說道。
杜忠波說:“今天請假吧。”
黎月夕一愣。以往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杜忠波也是不允許他翹課的,今天是出了什麼大事?
原來,杜忠波的前妻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臨時出差,父母也不在本市,如此一來孩子就沒人照顧了。前妻找到杜忠波,讓他帶兩天孩子。
“真不巧,我剛抓著個重要的證人,這會兒沒辦法接小語。”杜忠波焦急且遺憾地說,“你去接一下小語,然後直接去花鑫家,讓溫煦給小語做點好吃的。”
黎月夕的心裡忽然亮起了豔陽天兒,爽利說:“放心交給我吧,你安心工作。”
杜忠波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兒子這會兒心裡都開了花,依舊不放心地叮囑:“今天的課我找老師單獨給你補一節,你帶著作業過去。有時間做做練習,不能懶啊聽見沒有?我晚上過去要檢查的。”
黎月夕已經遮蔽了關於學習的話題,只問:“去哪裡接孩子?”
杜忠波在微信裡發了位置,隨後叮囑兩句,匆匆結束通話了電話。黎月夕見孩子心切,幹脆叫了車直奔幼兒園。
書房裡,花鑫和溫煦已經把監控看了三十多遍。進度條走到最後,花鑫操作滑鼠又點選了重播。溫煦揉揉眼睛,問道:“老闆,你在關注哪一段?”
花鑫搖了搖頭,聚精會神地看著。溫煦只能跟著再看一遍。看到了柯瑞起身的前一秒,花鑫忽然按了暫停鍵。
溫煦斜睨著他,問道:“你看出什麼了?”
花鑫一臉的疑惑,指著畫面中靜止的柯瑞,說:“你看,他在離開之前,抬頭看了眼前方。因為他走得很急,我們可以假設,是他看到了某個人離開了,所以也急著離開。”
“你也看到了,監控裡沒有人離開。”溫煦提醒道。
“所以就很奇怪。他為什麼突然起來,走出去了呢?”花鑫從抽屜裡拿出一包沒拆封的香煙,點燃了一隻在沉默的狀態下抽完了它。煙霧在他眼前慢慢變得稀薄,好像冬日的早晨起了大霧的高速公路,忽然清晰了起來。
花鑫看到了那一點令他振奮的影子,興奮地把香煙丟進了咖啡杯裡,抓住溫煦的手點在螢幕上,說:“這裡!他不是直接看到了某個人,而是在對面的鏡子裡看到的!”
溫煦恍然大悟地說:“他看得人不在監控範圍。”
柯瑞觀察的物件不在監控攝像頭的拍攝範圍裡,但是卻被鏡子照到了。柯瑞這種受過嚴格訓練的人,自然會抓住對方的一舉一動,所以當柯瑞看到鏡子裡的監視物件從後門離開的時候,馬上起身跟了上去!
花鑫抄起手機撥通了羅建,不等對方詢問,直接了當地說:“21:35:40.柯瑞對面的鏡子,想辦法弄的清晰一點。”
羅建永遠都在工作狀態,意簡言駭地回答:“兩分鐘。”
等待的時間很短,溫煦卻是格外興奮。忍不住撲上去摟住花鑫,在他的黑眼圈上狠狠親了一口:“老闆你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