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費苦心只為了能讓錢毅伏法,錢毅死在誰手裡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必須伏法。只有他伏法了, 時間軸的錯變點才會被修正。溫煦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錢毅的確是死了, 可他的死真的就是結果嗎?
面對靜止的手錶, 溫煦心亂如麻, 腦袋裡已經成了一堆漿糊。
到底差哪兒呢?溫煦想。
小七還是比較沉穩的,分析各種可能性:“會不會是因為錢毅並沒有被審判,而是死在保鏢手裡, 所以不算伏法?”
不等花鑫開口, 溫煦慌亂的狀態被小七的幾句話穩定了下來,忙道:“
對對對, 如果兇手死了就算伏法, 哪還查什麼真相啊?偷偷摸摸弄死不就得了。”
身為專職的情報人員, 小七並不能接觸太多案件中的調查過程,所以他也知道, 自己的猜測或許沒什麼準譜。他看向花鑫,希望能得到一個明確的回答。
花鑫始終沒有開口說話,他越過小七到了洞口, 扒開外面的遮掩物把頭探了出去,不知道是看著什麼,還是在聽著什麼。望著花鑫結實的背脊,溫煦忽然意識到, 老闆想得似乎還有另外一些事情。
還有什麼事比手錶沒有走動更重要的呢?
過了一兩分鐘左右,花鑫轉回頭來, 說:“安全了,走吧。”
“但是……”溫煦盯著那塊表,滿腹心思。
花鑫擺擺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家。”
於是,小七和溫煦也離開了山洞。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烈日偏移,溫度也比正午那會兒低了不少,盡管如此,溫煦身上還是不停地出汗,臉色也是紅的很。小七對這一帶比較熟悉所以走在最前面,花鑫和溫煦之間差了一步,不緊不慢地跟著小七。
這條路是實打實的柏油馬路,很寬也很長,來的時候,他們把車停在了路的中央位置,距離現在的落腳點大概還有一千米左右。
不知道什麼原因,花鑫一直都保持著沉默,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夾著煙,臉上也不見任何異樣的神情。這樣的花鑫倒是談不上什麼愜意,只能是比較隨意罷了。
溫煦總是回頭去看來時的方向,或者說,他望著的是跟錢毅對決的那個空地的方向。錢毅的死他並沒有糾結,在他的概念裡錢毅早晚都要死,即便沒有死在保鏢手裡,也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隨著錢毅的死亡,錯變點並沒有被糾正,這才是溫煦糾結的問題。
他下意識地看著手裡的表,忽然大聲叫了起來:“老闆!”
花鑫離他很近,這一聲讓著實嚇著了:“喊什麼啊?”
“表,表!”溫煦的臉色蒼白,神情緊張,說話間已經把手錶給了花鑫。
花鑫拿起手錶一看,臉上的表情終於鮮明瞭起來。只可惜,鮮明的表情未必代表著好的變化。
花鑫緊蹙著眉頭,難以置信地盯著手錶。在滿是劃痕的表盤下,時針、分針、秒針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走動的,這本該是讓他們驚喜又值得長籲一聲的事,但是,三根表針正在逆時針行走。
回過頭來的小七看到了逆時針走動的手錶,臉上的表情別提多古怪了。他敢坦言,在監理會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逆時針走的表!
這是要逆天怎麼著?
突然,小七和花鑫同時抬頭看著溫煦,溫煦更加緊張。
“你們看著我幹啥啊?我什麼都沒做。”溫煦苦哈哈地說。
“就是你什麼都沒做才奇怪。”小七很拙劣地掩飾了心裡的狐疑。
花鑫煩躁地撓撓頭,把手錶又塞進了溫煦的手裡:“回家再說。”
花鑫的態度對溫煦來說是一種煎熬,他是真的不知道表為什麼會逆時針走動,一著急,難免覺得有點委屈,眼巴巴地看著花鑫,試圖解釋幾句。
花鑫輕輕地拍拍他的頭,低聲道:“別擔心,有我在呢。”
於是,溫煦慌亂而又憋屈的心情,在花鑫短短一句話中得到了些許的安慰,真的安靜了下來,乖乖跟在花鑫身邊。
三個人都不吭聲,走到了車子停下的地方,花鑫開啟車門坐在副駕駛位置,小七開車,溫煦坐在後面,握緊手錶緊張的一塌糊塗。
直到他們駛下盤山路,也沒有遇到杜忠波等人。溫煦還是有點擔心的,畢竟杜忠波從頭看到尾,就算現在躲過去了,說不定晚上杜忠波就會找到自己。
溫煦想不起來有沒有把新號碼給杜忠波,應該沒有吧,老闆叮囑過,盡量不要給別人的。可杜忠波畢竟是警察,想要找到自己很容易的,那時候該怎麼解釋呢?要不要告訴他光頭男被埋在哪裡?如果他問起自己為什麼追查楊俊和程雙林的案子,該怎麼說?
車子裡的氣氛有些壓抑,溫煦只顧著想如何應付杜忠波,沒有看到小七凝重的臉色。至於花鑫,上了車就閉目養神。
車子駛入市區,停停走走不知道過了多久,花鑫忽然說:“小七,你回去把杜忠波所有的資料整理一下,發到我郵箱。”
車子停靠在路邊,下去和花鑫都下了車。臨走前,小七瞥了一眼車裡的溫煦,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