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走向家門的腳步很慢很慢,好像一隻年邁的烏龜走向遙遠的海岸線。小七抱著兔子, 一直在門鏡裡向外看著, 溫煦走到的時候, 兔子已經不耐煩的喵喵起來。
小七對兔子噓了一聲, 趕緊回到客廳。
房門開了, 溫煦換了拖鞋走進屋子,腳步有輕有快,看到小七在沙發上吃著飯團, 驚訝地說:“你居然還吃得下?”
小七默默地點頭——半飽而已啊。
溫煦笑著說:“冰箱裡還有梅子飯團, 味道也不錯。”說著,揉了揉兔子的腦袋, 哼著歌跑上了樓。
兔子趴在小七的腿上, 湛藍的眼睛望著溫煦的背影。
喵~
“連你都看出來了, 這孩子真不會偽裝自己啊。”小七嘀咕著,起身去廚房找梅子飯團。
書房的門不論是開還是關, 永遠都是無聲的,但是花鑫確定聽見了聲音,抬起頭時, 溫煦帶著明朗的笑容走了進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撿到錢了。
溫煦大步走到書桌前,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花鑫:“老闆,我們再回去一次吧,去看看楊俊和程雙林的死到底是什麼回事。”
“溫助理,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沒有啊。”溫煦歪著頭,不解地問, “我知道這件事很複雜,所以才回去看個清楚。”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就算你看到錢毅殺人,也不能把過去的證據帶回來。”
“我知道。”
“沒有證據,你怎麼讓他認罪?”
“我會找到證據的。”
溫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情感上沒有什麼起伏,口氣也是平平淡淡的。身為他的老闆,花鑫本該對他的言辭加以修正,或者說幾句嚴厲的話讓他收起天真的想法,面對現實。
不知怎的,花鑫卻覺得溫煦做得到。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青年,總是給人一誠實有可靠的感覺。
花鑫啞然失笑:“好吧……不要表現的這麼激動,我必須提醒你,如果這案子被你辦砸了,等待你的就會是長達兩年的脫密期。這兩年裡你會被監理會的相關部門秘密看守,直到我們認為安全了,才會放你出來。”
溫煦的臉色微白,忐忑地問道:“你怎麼才告訴我啊。”
“現在說也不晚啊。那麼,你知道了,還敢輕易行動嗎?”
溫煦想都不想:“知道了才更要抓緊機會行動啊,快快快,我們現在就走。”
花鑫被他隔著一張桌子拉了起來,哭笑不得:“溫煦,至少讓我填飽肚子吧?”
一分鐘後,兩個飯團、一塊芝士蛋糕被放在花鑫的面前。溫煦就站在他身邊,用眼神催促著——快吃!
“你就給我吃這些?”
“東西都被小七吃光了,這還是我從他手裡搶出來的呢。不餓就行了,回來我給做你大餐。”
花鑫無奈地說:“好吧好吧,這年頭啊,在家裡都不好混了。”
溫煦緊盯著他把東西吃光,最後一口還沒嚥下去,就急吼吼地招呼著:“快把表拿出來。”
“再快就噎死了。”花鑫忙著擦嘴漱口,又把電子表拿出來將時間設定在程雙林的死亡時間。
2016年還是仲夏的午後,一呼一吸之間就變了深冬的夜晚。花鑫剛站穩,照著溫煦的腦袋不輕不重地抽了一巴掌,低聲斥道:“你說你催什麼啊,連衣服都忘穿了,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