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鑫好像是剛洗完澡就下樓來,身上鬆鬆垮垮地穿了件絳紅色的浴袍,頭發還滴著水,臉上殘留水潤般的紅潤,懶洋洋地站在那裡,看著溫煦的眼神促狹。
溫煦漲紅了臉,手搓了搓褲子:“老闆,早。”
花鑫咧嘴一笑:“早。”
周谷城看到花鑫,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小煦,這位是?”
溫煦只好介紹道:“是我老闆,花先生。”言罷,對花鑫說:“這是我老家的親戚,算是我哥吧。”
花鑫瞥眼周谷城,後者隔著桌子手臂伸的長長的,想要跟花鑫握個手,怎奈桌子真的是太寬了。
“不用勉強。”花鑫的手還在浴衣口袋裡,並沒有拿出來的打算。
周谷城訕訕地收了手,沒等溫煦邀請,自主拉開一把椅子,坐在花鑫的對面,笑容帶了幾分獻媚,只是不明顯罷了:“謝謝花老闆照顧我家小煦。”
花鑫的面色微微一沉。
溫煦的心咯噔一下——一張嘴就觸了他家老闆的逆鱗啊。
事實上,花鑫的表情變化不是很明顯,也只有溫煦看得出來。周谷城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先是贊美了一番這棟公寓,然後又表示對花鑫年少有為的敬佩,其誠懇的態度差點讓溫煦把手裡的粥糊他一臉。
花鑫始終沒有說話,淡笑著聽周谷城把他誇成了一朵花。溫煦見自己也插不上話,轉身繼續到流理臺做早飯了,倒是兔子蹲在一邊兒朝著周谷城一個勁兒地呼嚕。
“花老闆,我家小煦真是很能幹的,我奶奶就常說,小煦要是個女孩子大把人等著娶,不但家務活幹得好,脾氣還好。”
這是誇男人的詞嗎?溫煦苦笑著搖搖頭。
花鑫瞥了眼溫煦幹活的背影:“溫煦,咖啡呢?”
“啊,差點忘了,稍等一下啊。”溫煦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長長的流理臺另一端,方糖、奶精、擺在託盤上,端給花鑫。花鑫懶得動手,一如往常等著溫煦幫他調變咖啡。
看著溫煦熟練的動作,周谷城暗想:原來真的是做保姆啊。於是,有些看不起溫煦。
“就喝一杯吧,要不然早飯吃不下去了。”溫煦的提醒每天如一日,今日也不例外。
花鑫優雅地拿起金邊描線的咖啡杯,淺淺地抿了一口,垂眸說道:“你是不是很開心?連老闆的飲食都要過問?”
這是還在生氣吧?說話都怪怪的。
數落完了溫煦,花鑫忽然笑意甚濃,對周谷城問道:“這次是來玩幾天,還是找溫煦有事?”
“就是過來看看他。”周谷城放下筷子,很認真地回道,“我奶奶剛做完手術,這幾天情況不錯,小煦本來說回去看看,我擔心他這邊脫不開身,就先過來看看他。”
花鑫剛要說話,溫煦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花老闆的臉上保持著微笑,心裡如萬馬奔騰而過——反了你了!居然敢踢老闆!
溫煦面色如常地吃早飯。
“他不忙啊。”花鑫改了說辭,“平時就是給我做做飯、開開車罷了。”
周谷城心裡咯噔一下,這要是順口就說給溫煦幾天假怎麼辦?
沒想到,花鑫話鋒一轉:“聽說昨晚你胃病發作了?”
“老毛病了。”周谷城拿起粥碗,吃得很斯文,“還多虧了花老闆的胃藥,很快就好了。”
花鑫斜睨了一眼正在吃早飯的溫煦,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溫煦恨不能把臉埋進碗裡,可有熬不住花鑫那一聲別有用意的“哦”,趕緊夾了一點菜給花鑫:“老闆嘗嘗,很新鮮的。”
花鑫忍著笑,說道:“你要回去探望老人?”
周谷城開始緊張起來。
溫煦低著頭,嗯了一聲。
“這幾天……”花鑫故作思索模樣,“事情很多,忙過這陣子我給你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