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沉靜的海底,潛艇上的強力照明只能照亮極為有限的一段距離,似乎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有什麼來自人類未知的恐怖正在這如燭火般脆弱的狂風中窺視,隨時會將它吞噬殆盡。
“呵呵呵……這倒真不是比喻。”思諾思搖晃著手裡的酒杯,在潛艇客艙裡暖色調光源的照射下,酒杯裡的液體隨著搖晃的波動呈現出不同的色彩,奇妙而夢幻。
思諾思將液體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在鋪著天鵝絨質感的桌面上,發出了一聲輕響,自語道,“這玩意還真他孃的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與來時一樣,思諾思乘坐組織內部專用潛艇離開了那個神秘的地方。依舊是藥物昏迷的運送手段依舊是熟悉的逼仄的房間,依舊是除了亂跑啥都能做的規定,依舊是那個熟悉相對舒適的環境。
還是那套,該看不見的還是一樣都看不見,除了極度缺少參照物的茫茫深海。
作為一個高材生,思諾思在古代研究方面的知識儲備並不會因為他走上違法犯罪的路線而稍有減少,反而因為和奇奇怪怪的探險隊接觸增加而更加豐沛——即便是打著探險隊名號的土匪,他們不當土匪的時候也還是探險隊的。在他眼裡,深海的危險確實不是比喻。
現階段人類對於深海的探索十分有限,別看人們有能力架設跨海魔網線路,但人類的探索對比大海本身的浩瀚,真是名副其實的滄海一粟。
很有意思的是,和地球不同,這裡的人在探索海洋方面遇到的困難不僅僅來自於海洋本身。
要知道,三百年戰爭之前,人類是征服過大海的。
那時海面上穿梭的運輸艦如過江之鯽,海上平臺星羅棋佈,而海面下則有著無數的鉅艦、潛艇、深海要塞、加工製造中心,隸屬於同一國度的不同勢力將大海精準地區分開勢力範圍,數不盡的深海資源被運送到岸上變成了各種產品,為人們帶來了富足的生活。
大戰改變了這一切。
現如今,被摧毀的各種設施依舊潛伏在海底,這些設施裡殘留的武器,汙染,輻射,被寬闊的海洋容納,成為了大海的武器,讓人類不敢越雷池一步。
大開拓時代的人類,終於再次向大海妥協。
“嘖,一無所獲。”
思諾思看著“窗外”那毫無波瀾的風景心裡咬牙切齒,但是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平靜,甚至神色裡還帶著些許的期待。
這次來敵人大本營走了一圈,除了度假啥也沒幹。唯一的收穫大概就是經過長達一週的深海潛航,他和新夏特案組的聯絡徹底斷絕這件事而已。
“好他媽謹慎的人啊。”思諾思心裡暗暗感慨,“滴水不漏,怪不得新夏拿他們毫無辦法……不過,他們這個實力……”
把思諾思“邀請”到大本營參觀以展示部分肌肉應該也是組織的目的之一,思諾思因為姜思雨的緣故行動相對自由,但他可沒天真到相信這就是組織的整個面貌,或者說,至少,他從未懷疑過在這個神秘的大本營裡的其他角落有一個和他身份差不多的人存在。
“嗯……”思諾思沉吟片刻,還是把自己的評估標準再往上拉了拉,“這他孃的大本營也不一定只有一個吧?這麼自信不被找到?”
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裡,這不止是指大本營本身,像思諾思這種渠道商人也一樣。
作為一個遊走在黑白兩道的渠道商人、軍火商人、掮客,他思諾思可是正兒八經的見過世面,無論是坎維維斯坦的黑幫,以探險隊為名頭的土匪,還是各種層出不窮的瘋批,這些傢伙們和眼下這個組織實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能籠罩那麼大一片區域的完全資訊黑盒,還有潛艇這種堪稱國之重器的大傢伙,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波展示肌肉著實給了思諾思不小的驚喜,不單單是裝置,還有人。
可以說是大開眼界了。
“咚咚。”
沉悶的敲擊聲從小房間厚重的門上傳來,打斷了思諾思的思緒。
“呵呵呵,請進,不用客氣,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地盤。”思諾思的聲音稍微放大了一點。
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用相當靈活的姿勢擠進了艙門,微微低著頭對著思諾思說道,“你好,思諾思先生。”
“你好你好,坐坐坐。”思諾思熱情的邀請對方坐下。
男人也毫不猶豫地坐在了思諾思對面,好好舒展了一下他筋骨,發出了一聲聲脆響。
“哎喲,你這身形,在這兒還真是挺不容易的。”思諾思拿起另一隻酒杯,倒了酒送到男人面前。
“啊哈哈哈,那可不,”男人把酒杯輕輕推到了一邊,笑道,“我們這些人是禁酒的。對了思諾思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裡的艇長,代號浮漂。”
“哈哈哈哈,有意思,明明是水下。”思諾思笑著說,“那麼,浮漂先生找我來是?”
浮漂打了個哈哈,“其實我對思諾思先生並不陌生,畢竟在運輸這個圈裡,思諾思這個名字可是很響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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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不是假話,思諾思單個人無論如何在運量這塊都不可能是大買辦的對手,價格這塊就更不是那些明面上是軍火商,但實際上手裡全是西里和新夏貨的傢伙們的對手了,但是思諾思有一個相當厲害的優勢,雖然運量不是最高的,價格是最高的,但是準時準量這塊從未翻車。
緊急時候找他準沒錯。
“哦?”思諾思坐直了身體,“那倒是謬讚了。”思諾思的吐出一句新夏式西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