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跑麼?霍清怡的心忽一顫, 連連搖頭道:“不跑了……”但若不跑, 從此榮辱歡悲便系一人身,乖乖做一隻籠中金絲雀, 仗著他的寵愛過一生。
一旦他厭倦了, 不再寵溺她……便得枯守深宮,伴窗前明月獨坐, 一生一世困在其間。
“我沒有能力自保, 跑出去了會讓人欺負的。”霍清怡斂去雜思,老老實實回道,“若有個不幸遇險,被賣去山村做生育工具, 或是被賣入青樓任人魚肉, 那便很是悲慘, 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原想著,一個人自在逍遙, 或是養個娃,但如今想想, 自己孤身在外,沒有那個力量自保。
蕭湛堂皺眉,眼裡有一抹不悅。讓她認清事實, 雖是他的目的, 但經由她口裡說出,卻是格外刺耳,說到底, 她不是真心留在他身邊,全因他能保護她,她只是怕受到傷害罷了。
但若是有人能保護她,為她遮風擋雨,她怕是會毫不猶豫的,又棄他而去。這只討人厭的混賬貓,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便如此難麼?
昨日上一刻在和他纏綿,下一刻便棄他而去。果然是妖精,既沒有良心,又沒有人性!
一念至此,蕭湛堂冷哼了一聲,語氣不佳:“你總算明白了啊?不吃點苦,長不了記性。”
霍清怡磨牙,偷偷睨了他一眼,然而自己有錯在先,不便和他爭論,只微微紅著臉,撲閃著一雙眼,按著他的手輕輕揉啊揉,哼哼唧唧著。
在拉扯間,她衣衫半褪下,那白嫩的右肩,展現在他的眼前,軟軟道:“夫君,原諒我一回嘛?你看,我躲在山林裡時,被蚊蟲咬了好幾個包呢!”
在雪白細滑的肌膚上,有幾個明顯的大包,但因已過去兩個多時辰,顏色淡了不少,便似點綴在雪地裡的紅梅,一點也不難看,反添幾分韻味。
蕭湛堂靜默不語,微眯著雙眼,但見她著實媚得可愛,手腕便輕輕一轉,握住那團綿軟,輕攏慢撚抹複挑。
霍清怡輕咬著唇,雙眼水汪汪的,面上羞紅一片,低頭望向自己時,心裡一個抽搐。在幾日前,她還是個頗有節操的小姑娘,較為靦腆害羞,不料幾日後,便學會了勾引。
她胡思亂想著,小心心怦怦跳得急促,全身都在發熱,兩只小手緊攥著被褥,粉面含春情,抬目時雙眼霧濛濛,聲音嬌媚誘人:“夫君~”
“蠢貓。”蕭湛堂低低一句,“一日沒用膳,餓壞了罷?去吃些東西,再去把自己洗幹淨,回來我給你擦藥。”他拿出一個小金盒,裡面有一層膏藥,散發著清香。盛夏蚊蟲多,她又在山林裡久呆,必然會被咬,因而,他早命人備上了藥膏。
霍清怡嗔去一眼,神態頗為嬌媚,紅著臉攏好衣裳,又繫上腰帶,便散著一頭長發,出了門去。讓夜風一吹,她面上紅潮散去,氣息漸複平緩。
忽的,有一道強烈的目光掃來,霍清怡下意識望去,便見玄奇倚著門,正怒目瞪著她。她眨了下眼,便不再理會,徑直走去小廚房。
“你以為自己能獨佔他麼?”玄奇氣鼓鼓道。她一身青色勁裝,幹爽利落,頗有幾分俠女的味道。
“至少,我現在獨佔著他。”霍清怡瞅了瞅,由衷勸道,“玄奇姑娘,與其放低姿態,去苦求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不如幹脆放下,獨自去瀟灑。”
聞言,玄奇眼眶一紅,垂首默默不語。她試過,但放不下、捨不得,唯一心盼著他垂憐,容她待在他身邊,她便心滿意足了。
但偏偏,他寧願要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也不肯要從小仰慕著他的她。她不服、不忿、不甘!
那個大豬蹄子,簡直害苦了女兒家!霍清怡腹誹一句,又為自己默哀兩聲,便疾步入了小廚房。
在小木桌上,已擺好了飯菜,香噴噴的,勾得她肚子咕嚕叫。她快步去坐下,扒拉著飯菜時,便見一白衣人入內,那正是姜瀾。
霍清怡嚥下一口飯,眨巴著眼睛,好奇問道:“你還沒有吃麼?”姜瀾跪了半日,怕也是滴水未進。
仔細盤算下來,蕭湛堂對她倒是很寬容,單單她一回來,僅僅口頭訓斥,便讓她吃飯、洗白白,待會還親自給她抹藥。
姜瀾放下一疊紙,輕語:“在跪著時,我想了幾個時辰,為你定製了一套作戰方案。”當他的面,蕭湛堂已隱晦言道,不允許霍清怡逃離。
既然無法離去,那便得想下一步打算。
“你想要陛下的寵,還是愛?”他正色問道。
霍清怡懵圈,望著他時一臉呆。作戰方案?要寵,還是愛?這武安君,莫不是跪傻了?
“你往後若想過得好,便只能倚仗陛下。”姜瀾無奈道,“但帝王的寵愛,大多隻是一時興起,雖則濃烈,但很難長久,興致沒了,便會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