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怡懵了懵, 撲閃著目光, 心思百轉千繞,忽有了一個想法, 當即驚愕莫名。難不成……那個討人厭的夏玄蘇, 便是蕭湛堂派去的?
白發老翁是蕭湛堂的屬下,不出意外, 其孫女玄奇、孫子夏玄蘇怕也是。若無蕭湛堂的首可, 夏玄蘇無緣無故的,怎會去胡言亂語?
這個大豬蹄子,不止專橫霸道,還極其小心眼。她昨日和姜瀾一同離宮, 今早又去與他用膳, 怕是讓蕭湛堂心有不滿, 便故意派夏玄蘇來攪局。
一念至此,霍清怡便挺直了腰桿, 眼珠骨碌碌直轉,猶似偷著腥的小狐貍般, 賊兮兮道:“夫君只管放心,我會好好伺候你的,保證讓你滿意。”
長長半個時辰間, 她花招層出不窮, 把自己累得嬌軟無力,呼吸急促微弱,軟趴趴地跪坐著, 總算將蕭湛堂服侍得舒服。幸虧他受了重傷,戰鬥力銳減,否則她哪能如願。
這簡直不是人幹的活!霍清怡迷迷糊糊想著,原準備讓他累趴下,能睡上一個白日,以備自己伺機溜走,結果倒下的仍舊是她。
“蠢貓?”蕭湛堂碰了碰她,目光不複往日清朗,猶如蒙了層霧般,便似柔和飛舞的碎陽,讓霍清怡無力往上一看時,心裡怦然一跳。
他似含著笑意道:“等我傷好了後,我們回宮去。”
霍清怡呆呆應好。
“傻貓。”這一次,她看得分明,他的確在笑。片刻後,他忽抬起手,撫了撫她的面龐,又緩緩往下,路過她白嫩嫩的身軀,嚇得她一個哆嗦。
這貨莫不是又想著了?
但他的手,最終只止步在她小腹上,輕輕流連著。
霍清怡一怔,滿心滿眼納悶,但又怕亂動,反激起他的興致。她不大明白,肚子有什麼可摸的?
蕭湛堂目光專注溫軟,便似滴水入海,泛著淡淡的漣漪。粗粗一算,在兩人之間,已有數度巫山雲雨,但不知在她腹中,可有孕育著小生命。
哪怕生下來的,是一群小貓崽,他也認了。
蕭湛堂摸了會後,順勢收回手,又捏著她的小下巴,輕輕提醒道:“讓我出去吧,你快化貓了。”
霍清怡臉一紅,忙依他所言,勉強撐起身。他簡直比她還記得時間,比她還要在意時間。不到一息,她便化成了貓,吧唧一聲,砸在他的身上。
蕭湛堂一時無言,和自家傻貓大眼瞪小眼,猶似認命了般,摸了摸她圓滾滾、毛絨絨的腦袋,閉上眼幽幽一嘆,語氣微冷:“此次便罷了,再有下回,小心你的貓腦袋,別考驗我的耐心。”
“喵~”霍清怡委屈道,斜眼往上一瞅,又氣呼呼地埋著腦袋。她原只知道,這貨穿上衣服便會翻臉無情,哪知激情餘韻尚未過,他便已口出冷語。
蕭湛堂閉上眼,總歸受了重傷,體力不如往日,已有些許倦意,聲音低沉而慵懶,如羽毛輕撫人的心靈,讓人心癢癢的想抓住:“累壞了罷?好好睡一個白日,養足些力氣,晚上才有勁伺候我。”
“喵!”乍聽他前面的關心話,霍清怡心裡舒服,感慨他還有點人性,哪知他話鋒一轉,頓時炸了毛,朝他兇兇叫道,“喵喵喵!”她就著一滾,從他身上滑落,趴在床上生著悶氣。
這個大豬蹄子,把她當成什麼了?但凡興致一來,想上便上,想要便要,根本不顧她的意願,全當她是一個滅火的工具!
蕭湛堂驟然睜開眼,冷睨了她一眼,須臾才闔上眼,盡力睡去。那隻混賬貓,便如此不喜歡與他親暱麼?她分明很舒服,他亦讓她很歡愉。
口是心非的混賬騙子貓!
霍清怡軟軟趴著,在憋了一段時間悶氣後,才悄悄地抬起腦袋,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喵?”但見他毫無動靜,她偷偷下了床,從窗戶那裡躍出去。
窗戶外,便是大堂。而姜瀾的屋,便在大堂左側。
她貓著身子,小心避過門口幾名侍衛,飛快躥入姜瀾的房屋,機靈靈左右一瞄,便直奔到他面前,眨巴著大眼睛,細細叫道:“喵~”
“霍姑娘,你已考慮好,絕不後悔麼?”姜瀾輕輕蹲下,面色鄭重認真,“陛下才貌品性極出色,乃世上少有的男兒,昨夜他既肯為你擋劍,便證明對你並非無意,你仍舊要離他而去?”
“喵……”霍清怡有話難言。實則,昨日那一切都是假的,是蕭湛堂給姜瀾佈下的圈套,而她充當的分量,不過是一枚棋子,蕭湛堂為她擋劍,只是棋盤裡一步棋,便是為了演給姜瀾看。
畢竟,他若直接為姜瀾擋劍,會給人刻意之嫌,但在救了姜瀾後,又為她擋劍墜崖,便名正言順。
偏偏姜瀾太正直,竟都不懷疑什麼。
“你既意已決,我也不贅言。”姜瀾頷首,取來了一根絲帶,和顏悅色道,“得罪了,把你綁在我的小腿上,以避過門口侍衛的耳目,行麼?”
霍清怡愣了愣,點了點小腦袋。她原還想著,他會把她揣入懷裡呢,誰知還有這麼一個操作。
絲帶很寬,又繞了幾圈,讓她不至於難受。
姜瀾站直身,將外面白衫放下,擋去了腿上的小白貓,若是不細看,倒也發現不了。他徑直出了屋,門口侍衛不曾阻攔,只目送他遠去。
沒有命令去控制武安君的人身自由,侍衛們自然不會自作主張。
姜瀾繞著崖壁,顯然早已探清了路線。實則在崖下另一側,有出山崖的路,但有侍衛把守,唯有這一處,山勢不陡峭,且生有藤蔓。
他攥了攥垂落下的藤蔓,便開始攀爬,舉止間小心而穩重,在霍清怡緊張的心緒裡,一路直至山巔,才解了她的束縛,抱她而起。
霍清怡望了望山崖下,一時間心情低落,萬般情緒湧上心間,輕輕一叫:“喵~”那個大豬蹄子,得知她又跑了,會不會氣得傷口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