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用著早膳。霍清怡抿了幾口酒,臉上染了些粉色,微有點醉意,雙眼迷離,彷彿蒙了層霧。
姜瀾面容平靜,神態自若柔和,自顧自地飲著酒,只在偶爾間,看了眼霍清怡。
“姐姐。”門口,玄奇平靜喊道。在她旁側,一名年輕男子倚門而立,微挑的嘴角,盡顯玩世不恭。
霍清怡抬眼看去,輕輕笑了聲,以手撐著下巴,醉眼朦朧道:“是玄奇呀,你怎麼總找我啊?你心念著的公子已醒,你該去找他培養感情啊。”
“他不見我。”玄奇眼眶一紅。
年輕男子輕咳了聲,背負著雙手,抬步進入內堂,微笑道:“在下乃玄奇的兄長,名夏玄蘇。”
霍清怡目光一掃他,暗自嘀咕,他倒真不客氣。她輕哼了聲,眼波流轉間,麗若朝霞。
“呵呵。”夏玄蘇雙眼微眯,眸光有些熾熱。忽然,他眸光一轉,因見姜瀾正望著他,便勾了勾唇,懶洋洋問道:“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姜瀾言行冷淡,直言道:“非禮勿視。緊盯著一名姑娘看,閣下太失禮了。”
夏玄蘇點了點頭,面龐上帶著三分邪氣,微笑道:“那兄臺和姑娘同坐,豈不更失禮?”
“我與霍姑娘為友,同坐並無大礙。”姜瀾收回望向他的目光,淡淡道,“閣下又算什麼?”
“為友,便可同坐麼?”夏玄蘇低低笑道,“何況,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竟言談交友,如何交友?”他毫不見外地坐下,拿起一個幹淨杯子,慢騰騰倒了杯酒,“那我坐下來,和兩位交一下友。”
霍清怡眉頭輕蹙,微眯的雙眼透著幾分不悅。她執起酒杯晃了晃,猛一下倒在他臉上,動作幹脆利落,彷彿是在日常喝水一般。她斥道:“你有話便直言,整這套酸溜溜的,膈應誰呢?”
不就是想說她和姜瀾揹著眾人偷情麼?
“姑娘好脾氣。”夏玄蘇執杯的手一頓,抬眼望向她,面上有絲異樣情緒。轉瞬,他又垂下目光,以手抹去臉上的酒水,一杯接著一杯地飲著酒。
姜瀾面色微冷,重重地放下酒杯,不悅道:“男女之間,為何不能為友?世間情,並非只有男女情愛,閣下若是君子,見一男一女同坐,便不會生出齷齪心思。如此,在下恥為與你同坐。”
夏玄蘇毫不在意,目光流連在他二人身上,笑容中也染上了一絲狂狷,輕笑道:“可惜隔間那位公子傷重,否則,不知他聽聞後會如何評判。”
姜瀾面無表情,目光輕閃了閃,淡淡道:“閣下少動心思。”
夏玄蘇眸光一轉,望向了霍清怡,意味莫名道:“世間玫瑰諸多,朵朵芳華絕世,可惜啊,我怕玫瑰紮手,不敢妄動。”
“又慫又賤。”霍清怡重重放下酒杯,幾滴酒水濺出。她起身,雙手撐在酒桌上,因有些醉意而身形搖晃,眼神迷離,臉頰染著粉霞。
姜瀾冷冷道:“滾!”霎時間,他氣場全開,便似一重重大山壓去,常年戰場、廟堂錘煉出的氣勢,區區一般人,根本擋不住。
夏玄蘇心驚,雙手抱拳,勉強笑道:“告辭。”
玄奇面色難看,瞪了眼霍清怡,隨即低垂著頭,氣呼呼道:“真是個禍害!”
霍清怡皺了皺瓊鼻,忽的笑了起來,面容上帶著三分戲謔,淺笑道:“玄奇姑娘,若我沒看錯,你也就十五六歲吧?”
“是又如何?”玄奇瞪大了眼,微鼓著臉頰。
霍清怡歪了歪頭,神態因醉酒而顯得迷糊,為她增添一份純真嬌憨。她搖搖晃晃著走近,低低的聲音傳出:“毛都沒長齊,想什麼男人?”
夏玄蘇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玄奇怒道,臉漲得通紅,“你也不過大我一些而已!”
姜瀾垂下目光,面上似有點笑容,緩緩喝下杯中酒。他淡淡開口道:“兩位,還不走麼?”
夏玄蘇搖了搖頭,毫不在意地起身。他微微含笑,朝霍清怡飛去一個眼神,盡顯風流邪肆。
“欠抽。”霍清怡白去一眼,立即搖晃著回去,推開門一下子撲到床上,先去補了個親親,才委屈巴巴道,“夫君,有人欺負我!”
蕭湛堂注視著她,容色高深莫測,淡淡道:“如今才卯時七刻。”距離她化貓時間,還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