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需換藥了。”金星迴道,“夫人見諒。”語畢,眾人側身而過,霍清怡忙橫移讓開路,但見姜瀾也在,便朝他眨了眨眼,往外走去。
姜瀾步子一頓,隨她轉道而出。金星蹙眉看去,又朝一名侍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去。
兩岸柳條飛舞,兩人屹立水湖邊,衣袂展動。
煙雨濛濛,湖上漣漪漾開,微涼的清風吹拂,細雨撲在臉龐上,帶來些許清涼之意。遠處,青山隱在水霧間,朦朧而美麗。
霍清怡一身紫色衣裙,臉上不施半點脂粉,一雙眼彷彿被水霧侵染,更添一種柔美風情。
姜瀾毫不遜色,白衣勝雪,便似冰山上的玉石。
“姐姐。”左側傳來一聲嬌呼,青衫少女面上含笑,正是白發老翁的孫女玄奇。
霍清怡心疑,朝她點了點頭,算是問好。
“姐姐,昨日是玄奇失禮,望姐姐莫怪!”玄奇怯怯地道,面上頗含歉意,“姐姐生氣了麼?”
霍清怡皺眉,問道:“有什麼事嗎?”昨日蠻橫,今日便像個小白兔,事出反常必有妖。
“姐姐仍在怪我?”玄奇紅了眼,周身氣息凝滯。
姜瀾有所疑惑,側頭看向霍清怡,眼中有絲問詢之味,見她似有戒備,墨眸裡染上三分疑惑。
霍清怡抿著唇,點了點頭。
玄奇面色微變,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低聲道:“姐姐,昨夜一事,是爺爺教訓了我,我才知自己犯了大錯。你與那公子已定終生,我不敢爭搶。”
霍清怡豁然開朗,語氣中有一抹戲謔:“所以呢?”
聞言,玄奇眸光一閃,面上依舊笑語嫣然,狀似無意地看了眼右側,軟軟道:“但求姐姐憐憫,成全我一片心意,容我在公子榻前服侍。”
霍清怡雙眼微眯,輕聲道:“我倒是小瞧你了。”
“姐姐,你為何如此說?”玄奇大睜著眼,嬌俏可人。雖常居山野,但她的肌膚雪白細膩,身姿窈窕出眾,不比一些官家貴女差。
姜瀾唇角微翹,容色溫和,忽然道:“霍姑娘,我們回去吧。”他語態輕柔,臉上含笑,如春風拂過萬物,讓人心中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也好。”霍清怡應道,“玄奇姑娘不必歉疚,若真心喜歡他,便自己去爭搶。但我勸一句,趁早放棄,他不會喜歡你的,別耽誤自己的一生。”
玄奇怔怔不語,面上有瞬間恍惚,便被憤怒取代。她已擺了低姿態,對方竟無一點憐憫心!
正巧此時,一名侍衛匆匆而來,稟道:“夫人,主子要你過去。”
“他醒了?”兩句話同時響起,但不同的,是霍清怡愁眉苦臉,而玄奇則是驚喜萬分。
霍清怡慢蹭蹭回去,心裡一遍遍盤算,臉色愈見難看,估摸著,蕭湛堂怕是會和她清算。
三大重罪一齊壓下,不死也脫層皮……她抖了抖,心一橫,忙飛奔入屋,撲倒在床邊,淚眼汪汪道:“夫君,你可算是醒了,妾可擔心壞了!”
蕭湛堂半躺在床上,目光幽暗深邃,靜靜不言。
霍清怡握住他的手,又啜泣道:“夫君受了重傷,逢此大難大痛,妾時時以淚洗面,恨不得以身代之,願日日受煎熬,只盼夫君康健長安!”
“呵!”蕭湛堂輕輕道,用一根手指挑她下巴,“怕了麼?趁我無力,拿話氣我時,膽挺肥的啊!”
霍清怡不說話,蹲坐在床邊,仰著一張臉,睜著圓溜溜的大眼,微鼓著臉頰,呆萌呆萌地望著他,小手指在他手心畫著圈圈。
蕭湛堂閉了閉眼,似是在強自忍著什麼,沉著臉氣勢駭人,冷冷問道:“小貓崽果真不是我的?”
霍清怡猶豫了下,點了點頭,老實道:“不是。我只叼回小貓崽,沒說是你的娃,你自己誤會的。”
天地可鑒,這不是她的鍋,不該她去背!
蕭湛堂默了默,聲音更沉了些,便似冰霜迎面而去,一字一頓問道:“那它們可是你的娃?”
“不是,不是……”霍清怡拼命搖頭,這個鍋,她萬萬不能背,否則會死貓崽又死人的,“小貓崽是一隻垂死母貓的娃,母貓生下它們後便嚥了氣。我見小貓崽可憐,才叼回它們。”
蕭湛堂垂下眼,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淡淡道:“雖是欺君大罪,但罪行可恕,看你今晚的表現。”
“什麼表現?”霍清怡狐疑,猛地瞪大了眼,驚恐道,“可你有傷在身……行不行啊?”
蕭湛堂冷笑道:“你不是會坐上來自己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