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怡滿臉羞赧, 小臉漲得通紅, 耳根子紅得似在滴血,含糊不清道:“你、你誤會了……”
雖在前夜, 是她強了那個大豬蹄子, 但在昨、今兩夜,被欺壓的可是她, 他已雙倍回報了她。便因先下手的是她, 就釘在羞柱上,處處矮一頭?
霍清怡仔細看金星,心裡一抽搐,估摸著自己猜對了。大豬蹄子的屬下, 竟然和他一樣不要臉。
“有勞夫人。”金星微微一笑, 便命人端水入內。
白發老翁在處理傷口, 再敷上搗碎的藥草,細細盤查了下, 低聲道:“陛下身強體壯,並無大礙。餘下的梳洗、喂藥, 便勞夫人了。明日天明,屬下會來換藥。屬下在隔間,夫人有事便傳喚。”
“好。”霍清怡點了點頭, 拿了把剪刀, 剪去蕭湛堂剩下的衣服,用絲帕沾了點溫水,小心地替他擦拭著, 那些鮮血、汙跡,一點點消失。
門口,金星忽輕聲道:“有勞武安君。”
月華星輝下,姜瀾白衣勝雪,衣、發已幹,不染一絲塵埃,端著一小碗藥,聞言微微含笑,向屋內望去時,低聲問道:“陛下傷勢如何?”
“已無大礙,武安君放心。”金星迴道,“由在下端進去罷,夜已深,武安君早些休息。”
姜瀾略一沉思,便含笑回絕道:“多謝關心。正巧,我有幾句話對霍姑娘說,便不勞煩金侍衛。”
“武安君客氣。夫人已不是姑娘。”金星微笑道。
此話有深意。姜瀾頓時無言。明擺著,是讓他避嫌,注意各自的身份,不能覬覦霍清怡。
屋內,霍清怡鼓了鼓臉頰,忽的回頭望去,聽他們嘚啵嘚啵,忍不住插嘴道:“胡說,我一個年華正茂的少女,當然是姑娘,夫人?我不認。”
她也才十八歲,怎能貼上一個人的標簽?
金星心生無奈,不再多言,只幽幽地望著她。
“幹嘛?”霍清怡心裡發毛,終究擋不住,黑著臉氣鼓鼓道,“罷了罷了,隨你怎麼叫!”她悔不該強上龍床!
“你先出去,我和武安君有話談。”霍清怡試探著道,但見金星毫無為所動,便知勸告無效,只得壓低聲音道,“武安君,待我忙完了,便去找你。”
這位難兄難弟,實在是可憐,她得幫他一把。
姜瀾頓了頓,方頷首應道:“好。”離去時,他微皺著眉,腳步略顯沉重,陷入兩難之地。
因他,霍清怡才會入異世,她想著離開,他若不幫她,便是不仁;但蕭湛堂救了他,他若違揹他的意志,助她離開他,那便又是不義。
霍清怡眼波流轉,目送他離去後,便攪動著小勺子,將湯藥吹冷些,才舀了一勺,遞到他的唇邊,溫柔低語:“陛下,來張口喝藥。”
但見蕭湛堂毫無動靜,她猶豫了一下,才抿了一口苦澀的藥,以口渡口給他餵了過去。然而,這貨偏要與她作對,總也不肯輕易吞嚥。
“你喝不喝?”霍清怡惱道,“在與我賭氣嗎?便是有氣,也是我有,你氣什麼氣?你再不喝,我立即就走,讓玄奇姑娘來照顧你,她必然很樂意。”
在她一番威脅後,再喂藥過去時,他便會乖乖嚥下去,只是每咽一次,事後便咬了她一口,但可惜無氣力,軟綿綿的一點也不痛。
“你幾歲了啊?”霍清怡鄙夷。湯藥見底,她喜滋滋收工,準備去找姜瀾,但聽一聲輕哼,竟是來自蕭湛堂。
金星面上一喜,疾步上前輕問道:“陛下?”
“不舒服麼?”霍清怡亦問道,“去喊白發老翁罷?”
“別……”蕭湛堂攢了點力,聲音低得不可聞,虛弱不堪,斷斷續續道,“別……讓……她……跑……”顯然,他是盡了最大的力氣。
霍清怡臉綠了。這個恩將仇報的大豬蹄子!
“是!”金星應道,“陛下放心,屬下會竭力看著。”
蕭湛堂安心地睡過去。
霍清怡磨牙,和金星一對視,便聽他微笑道:“夫人,請把藥碗給屬下。屬下會告訴武安君,夫人今夜得陪著主子,請他早些安睡。”
她火氣上湧,把碗往他懷裡一推,氣呼呼道:“去打些水來,我要沐浴,身上還髒著呢。”
“夫人稍待。”金星雖出了門去,但在門口,還有一左一右兩大侍衛,跟個門神似的。他回來時,放下一個包裹,輕語:“這有一套衣裳,供夫人換洗。”
侍衛們搬入一個木桶,正欲回去提水時,霍清怡阻止道:“我擦洗一下便可,犯不著這麼麻煩。你們忙了半宿,也早些休息。”
“多謝夫人體恤!”金星含笑道,顯然,在這一次的笑容裡,多了一些真誠。他領著侍衛退下,輕輕合上屋門,背對著門守著。
霍清怡在換洗後,便縮在床上一個角落,沉沉睡去。折騰了半宿,她亦累極,只想大睡一場。
翌日天明,在鳥兒嘰喳時,她迷迷糊糊著醒來,整了整衣裳,一開啟屋門,便見一群人焦急等在門外,怔了怔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