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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無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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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朋無一字,老病尚飄零。

習慣活在自己的世界,習慣著依賴別人;無處宣洩的緊張與不安,為何一定要別人聽你訴說,為何一定要別人感同身受?

1有位特別珍惜的朋友,與我自小一塊長大,因為家裡相距不遠,我們出生的時候就認識了。我們一起上幼兒園、小學、初中,不在一個年級,都不記得是不是一起上下學?假期差不多應該是在一起玩。初中畢業我考上高中,我們同班的同年級的朋友們基本都沒怎麼上學的,直至我外地上大學,畢業也在外地工作,身邊也就只有她能多多相處。

我記得她初中畢業就出去上班了,她結婚、她一胎的時候我還在唸書,沒能趕得上喝喜酒。她二胎的時候,我當時工作了,回家的時候就直接先去了她家,依了農村的禮節給了一百,再自己坐摩托車回家。

我與她正式像親戚一樣走動,還是一六年我特意回家過生日,或許是前些年她兒子過生日我正好回家了也去隨禮了吧?她買了一個蛋糕給我,我人生吃的唯一一次生日蛋糕。

一直以來,其實我都是主動與她聯系的,壓力很大的時候,我喜歡把它說出來,想要把它說出來,會輕松很多。但她也很忙,要照顧孩子,基本都是我在說,她在聽,然後她孩子有事,掛掉。

我一六年過年回家就買了價格相當的鐲子給她,作為還禮。她有給我介紹男朋友,我沒嫌棄過那個男孩沒念過大學只是在工地上打工,只不過,那個男孩微信聊天的時候,我抱怨過行業整頓檢查,他就老是在說我是不是在犯法之類的話,我很生氣,就直接刪微信了;過年回家的時候,她讓他過來我家,他也在開玩笑說找不到路,她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姑婆說哪有讓男孩子先看到的道理,都是讓男方先來女方家裡的,她當年也是如此。

過年的初五晚上,我給她打電話說要過來她家,然後坐摩托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可是,等我到她家樓下,她才告訴我那個男孩以及他的家人在樓上吃飯,說給她個面子,讓我不要計較。我們在外面吃飯後回到她家,他們果然還在,而且那個男孩的母親還特意跑到房間裡看我,她是怎麼知道我是和她兒子相親的那個?後來,他們就非要到我家作客,我不樂意極了,覺得他們真的沒禮貌,但母親迫切渴望我嫁出去,就讓他們來,她一直在說讓我給她面子的。

年後給她寄了祛瘢痕的藥品,我正好在用,所以就給了她一支。她沒用,還是我後來和她影片聊天,問她效果怎麼樣,她才說抹了藥之後有那種類似汗狀物的出現;我就當著她面抹藥,告訴這個凝膠材質的特點,我就極少出現這種狀況,洗幹淨臉以及及時按摩讓面板吸收藥物就好。也不知她真有用過麼?

我買了一套化妝品,用了一次之後,發現過敏,想著要不然送她試試,就直接把情況說明,問她需不需要,她說她有,她堂姐給她了,我要寄也是可以的;那我想了想,就說那我冬天當身體乳來用吧。我問過母親,母親說她不用化妝品的,我也就當事情過去了,沒寄的。直到有次找她聊天,電話掛掉,影片不接,我以為她又與她婆婆起沖突,幻想慣了,又在擔憂她出什麼事,連著微信問她,過了好久好久,她才回我“沒事”;第二次,再給她打電話,她又掛了。我才想到,或許是我沒有給她寄化妝品吧?然後我就寄了。

為什麼她不可以和我直接說,謝謝,給我寄回來吧?反而這樣不理人。為什麼她會很驕傲地說她有?我是不是在她面前很是傲慢啊?可是我真的沒有啊,至少我基本語言敘述能力還是有的啊,我這幾年過得不好,內心一肚子苦水向她倒,她是我最珍貴的朋友啊!

後來,有次她找我影片聊天,她很是突兀地說,將來他兒子買房子,讓我給她借點兒錢哈。我內心又只能震驚了,她怎麼會和我說這樣的話?

去年消化這段關系,仔細分析這段關繫了很久。她在把我當什麼啊?我思考了很久,沒想通,請求了一位學妹的指點,學妹說我是不是在她面前讓她覺得我有優越感?她或許覺得我送她幾百的化妝品很容易呢!我反而覺得是她在我面前有優越感吧,比如,我詢問她是否需要時,她說她有,說她堂姐給她了;比如,前些年過年回家,她也回家了,我就去她家地壩找她玩、和她一起烤火,她說她就想每年都買件新的大衣不要貴的,也是想弄清我們之間的關系才記起這句話,當時羽絨服穿了很久,有些破損;比如,我沒有結婚,屬於大齡剩女了,她卻有兩個兒子,和我談論起村裡長輩養老時說過哪有靠女兒的;比如,我曾經因為二姑要回本市發展,而特意提前一個月租了一間房,讓她住,她卻認為沒必要,我認為我還人情給二姑,當初畢竟借錢和收留我,她卻認為那是二姑自己願意的。

我想,我的童年裡最親近的是她,但她的童年裡最親近的並不是我,她家在村裡有很多親戚以及姐妹的陪伴。大約用愛情來形容就是一場我愛她,她愛別人的情況;她也有付出,只不過我想要的太多了。

等到了今年初,她問我最近業務怎麼樣,我就回了一句“一般”。

2畢業後唯一還算常聯系的朋友,其實我們是大學同學,不過只是同系不同班,但大學裡不認識。

在北京的時候,她畢業後的第三年才來了北京,我們一起吃過幾頓飯,聊過彼此的現狀。我中途回家休養的幾個月前,她也回家休養了的。所以,其實在北京我們只是唱過歌,吃過飯的朋友。我一直朋友少,她也很珍貴。

我來了這裡,她還是回北京了,就只能透過電話、影片聯系,在彼此最難的日子裡互相安慰吧,我不懂她為何老是再說缺錢,她都能完成任務,而且我有一說一,她給我的感覺是在為下面說的話做鋪墊,只給我她想表達的;她不懂我為何在擔憂、在驚慌。她是北方人,在北京發小、同學、朋友其實很多的,我常聽她說她和她們去吃飯;而我,真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除了工作,只剩幻想。

我記得有一年她母親因為乳腺手術,她五一還是端午回家看望,我覺得我既然知道了,就微信給她二百的紅包,讓她給阿姨買吃的,祝阿姨早日康複。後來,她影片聊天的時候,試探著說,要是報賬沒有打下來,和我借點兒。我不懂,為何她有那麼多人可以借,為何是我?又記起當初我回北京取東西的時候,在她家住了一晚,但也請她吃飯了的;我從倉庫借了拖車,把東西拖到附近郵局,大約一兩千米的路程,一共五次,那天下雨,我生理期到了,我們上班都不打卡,可她也沒有來送我啊!

我覺得自己還蠻小心眼的。

再後來,她跳槽到好一點的企業裡,我們就沒有怎麼聯絡了。後來還有一些小事吧,我覺得她只有在她痛苦的時候才會想起我,而我聽多了痛苦,我好不容易開心的心情就會低落。一切都回不去了吧,我與她之間,大約是隻能相互訴苦麼?

3堂弟小我一點兒,我們兩家又比鄰而居,我對他真的是一種很親近很親近的感覺。只不過,我真的性子直,且畢業後不太順利的,他工作的地方進出也不方便,不常在家。

基本上聯系得很少,特別是前面的好幾年,最近兩三年才開始聯系多了。我一直覺得很親切,可他大約也只有借錢的時候才會想起我吧,我記得好像就是那次開始,他才聽我嘮叨的,前兩年身體不舒服,覺得自己會死得很早,還在拜託他,如果我死了,父母不管,請他幫忙把我的骨灰倒進長江裡。

有次,家裡表哥的女兒出生了,先告訴我了;我嘴快,問堂弟該給多少錢,堂弟當場很生氣,說你也知道一百很少啊?可是家裡的規矩,未出嫁的女孩買套衣服不就可以了麼,或者不給都行;是在暗示我給他發的生日紅包少了麼?大家都是一個村的,男孩和男孩之間才玩得好吧。

去年他生日,親戚群裡要紅包,我就說了,他從未叫我姐,只叫名字,才不給紅包呢;而且我生日就在他父親生日附近,他都沒有給我電話或微信。嗯,從那以後,他就開始注意了,叫我名字後加姐了。今年,日子終於緩過來一些,我頭腦也清醒了,總算有些積蓄了。和他聊天,他買房了,我因為搬家很是折騰,詢問一下他的房子的情況,終於聽到他的一聲“姐”了,不是名字,也不是名字加姐,而是——姐。我後來微信和他說,我還是人生第一次聽見他主動叫“姐”。

小的時候,姨家的表哥對我很好,可惜大學畢業的時候把他得罪了,據後來我們解開心結時才得知,我對他說他那點工資哪夠買房之類的話,他很生氣的。我大學畢業後這些年還沒吃到他家的飯呢,還是他父親來這邊上班,受傷了我請姨夫吃飯、陪他看病、親自送他上火車才緩和了關系。和姨夫關系的還可以,我記得當初是姨夫打電話說讓我來說說他。是自己太不懂事了,很多東西說得太直白。

我是不是很是小心眼,特別細小的事情都記得住?給我挖坑的時候,我其實很容易跳下去的,因為我習慣相信別人,會順著別人的思路走。我反應慢,但我會記住,然後再作分析。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事後覺得不對勁。

其實,還是我自身有問題的,我自己本身立不住,還想著去與別人訴說緩解壓力。我是依賴型性格的人,只不過無人可依。而且一路懵懵懂懂地走過來,並不認為自己在別人眼裡會很有價值、值得交往。現實是,不爭氣、沒錢的時候連親人都會瞧不起你;不要以為我覺得重要的人,也會認為我很重要;我不行的時候什麼都不行的,行的時候怎樣都行,所以一定要行啊!

只是,我很希望有人能真心對我,不要像社會人一樣對我。

我會自己堅強的,我會努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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