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鏘出聲,一個又一個人倒下……
不斷有頭顱飛起,馬上的將士身體猶在,拉著戰馬往前跑,唯獨少一物。
在這危急的情況下,救護隊成立了。
殷如素找了傷重但能自理計程車兵負責燒水、煮白布、熬藥、晾曬、灑醋水消毒……她還分輕度、中度、重度三個傷區分別治療傷者,以期達到最高的救人效率。
有時一點小傷也能致命,在戰場上計程車兵大多不是死於傷重不治,而是感染,大規模的傷口感染,等到高燒不止已經來不及了。
敗血癥在現代也是極難醫治,即使截肢也難保能留下生命。
在急診室工作多年的殷如素深知治療要趁早,從源頭根治,輕度區域不管多小的傷,只要有傷口就一定要消毒上藥,若是傷口大些還得包紮,確定無誤才準再戰。
而中度區域的傷勢較重,得留營觀察,將傷口縫合了再養幾天傷,沒有軍醫的允許不得擅離傷區。
重度區域的營賬內大多是再也打不了仗的人,不是腿斷了便是手沒了,臉被削去一半、胸口中了一箭,倘若還救得回來也是傷殘人士了,便按照規定領一筆撫卹金送回原籍。
“還受得了嗎?”殷如素問。
“可、可以。”力氣大的四喜將一名頭上被砍了一刀計程車兵搬上簡易行軍床,用鋒利的刀削去傷口四周的頭發。
“……奴、奴婢行的。”像在鼓舞自己,吐了無數次的青玉臉色發白,遞著縫合器具的手有些發抖。
“好,再撐一會,你家世子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處理完傷兵便能歇口氣。”大家都累了,人人面露疲色。
安南王兵出險招,從不依正規打法,專走旁門左道,當朝廷大軍剛到達時便企圖炸了壩子水淹將士,後又在三更半夜悄悄偷襲,想以奇招一舉攻克二十萬大軍。
可惜奇詭之術再精良也敵不過足智多謀的趙無疾,他比敵人更狡猾、比敵人更無恥,比他們更懂得什麼叫胡攪蠻纏、出奇不意,你來個水淹計,我便伐木堵你水道,讓河水改道沖入敵營;想偷襲,他就來個甕中捉鼈。
大軍分東、西兩軍,分別駐紮在山林和山谷裡,兩軍相隔二十裡,遙遙相應又互相支援,以狼煙為記號。
趙無疾帶的是東軍,也是主力軍,戰鼓一起便為先鋒,沖鋒陷陣一馬當先,西軍他交給得力的屬下掌管,是為後備、補給部隊,還要看守兩軍的糧草和武器,隨時補充消耗的軍需品。
今日趙無疾所領的東軍正在前方沖鋒陷陣,與敵軍浴血奮戰,以殷如素為首的救護隊則在後方專注救援工作。
“是。”四喜應聲。
“……嗯!”青玉又想吐了,她忍著反胃的惡心感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吐酸水,不若四喜的聲音宏亮。
“你們要記住,因為有他們,我們才不用受戰火波及,顛沛流離,他們用他們的性命來保家衛國,守住萬千百姓的安危,是真正的英雄。”只可惜有些英雄永遠回不去了,葬身在這塊土地裡遙望故土。
有些瀕臨死亡的重傷者聽到她的話後,忽然激起求生慾望,他們想活下去,做她口中的英雄。
“世子妃,奴婢敬重每一位為國濺血的真漢子。”四喜臉上有著疲憊,但兩眼很亮。
四喜是暗衛營出來的,她受過很多嚴苛的訓練,想在眾多的兄弟姊妹中顯露頭角,她比別人付出更多的代價。
見血是常有的事,更要忍痛、耐餓、禁得起磨難,趴伏在蓄水的山溝裡不吃不睡三天三夜,磨練出堅韌的性格。
“……奴婢會照顧好他們的傷。”他們也有親人等著他們回去吧,為了那些人,她會盡心盡力的。
已經面無血色的青玉為一名受傷士兵擠出膿水,濃稠的黃膿有股難聞的惡臭味,她睜大眼用雙手擠壓。
“實在是人手不足我才讓你們來搭把手……”對沒受過專業訓練的小姑娘來說,這畫面著實太恐怖了。
“這是我們應做的。”
“奴婢做得了。”
看到兩人堅定的眼神,殷如素會心一笑。
持續被送進來的傷兵越來越少了,她知道前頭大概快打完了,正在清理戰場,於是抬頭看了看傷營內還有沒有未治療計程車兵,發現各自有人照料後便用溫水洗去手上幹掉的血跡,又用了醋水消毒,保持幹淨,再用烈酒淋手確保萬一。
細菌很微小,肉眼看不見,小心為上。
“世子爺回營了、世子爺回營了!”
營賬外傳來小兵的高呼,正想回主帥營的殷如素走得急,撞上正在入賬的高大男子,那人伸手往她腰上一扶……
“放肆,你想幹什麼……”她想退但退不了。
“看清楚了再放肆,我摸我的女人你嬌斥什麼?”連自己的男人都不認得,該打。
“子敬?”咦!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