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眼中一亮:“能不能借來看看?”
還不等白珊回答,胡佳臻悄悄把白珊拉到一邊,問道:“那本古籍是不是叫渡業卷?”
見白珊點頭,胡佳臻心中一沉,渡業卷塗山也有,還是全本,他早就看過。
賀堯在一邊見二人湊在一處咕咕噥噥,越發急躁,問道:“你們說完了沒?”
“別急。”胡佳臻瞳孔突然變深,盯著賀堯的眼睛,語調輕柔,“那本古籍塗山也有 ,我回去拿就是了,你先回家等著吧。”
賀堯呆愣地應了聲好,如同行屍走肉般僵硬地走了出去。
走出了兩條街,賀堯眼神才清明瞭起來,“操”了一聲轉身就跑。
這是狐族惑術,能夠蠱惑人心。賀堯的道行高,這種把戲持續不了太久,只能把他支開幾分鐘。
胡佳臻到底還在瞞他什麼。
想到這裡,賀堯再也忍不住,憋著一口氣就往回跑。
兔子天生跑得快,賀堯跑回去的時候,正好聽見胡佳臻的聲音從辦公室裡斷斷續續地飄出來:“這個法陣別的都好辦,就是需要以三清果開陣。”
“可三清樹早就沒了,”白珊道,“冰山前些年收了三株雪蓮花,能不能換成這個?”
“不行。”胡佳臻說,“功效是不同的。至於哪裡還有三清果,我也不知道。你們再去打聽打聽吧。”
“胡醫生,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白珊問道。
胡佳臻嘆口氣,道:“沒了。”
“好,”白珊大失所望,“我知道了,我再想想辦法。”
“對了,”胡佳臻叮囑道,“這事兒就別告訴賀堯了,我怕他著急。”
賀堯站在暗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五味陳雜。
他不能責怪胡佳臻。
如果他倆顛倒一下,賀堯也一定不會讓胡佳臻去送死的。
“三清果。”賀堯輕輕念出這三個字,想起了記得他剛化形時,白琅的母親溫柔地告訴他:“你的心髒沒了,我便拿三清果替你做了個新的,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後來到了東漢年間,他路過塗山,和胡佳臻為了搶一棵穿空草大打出手。
一架打完,兩個少年躺在林子裡,臉上都帶著傷,胡佳臻爬起來在他身上嗅了嗅,問道:“三清果?”
“是啊。”
“這果子我小時候當零嘴,天天吃,”胡佳臻咂咂嘴,“現在居然都沒了,你心口這顆,怕是最後一顆了。”
說罷,伸出爪子便朝著他的胸口襲來。
轉眼間一狐一兔又打了起來,最後那穿空草被一條蛇妖偷偷薅走了。
“所以狐貍才不肯告訴我。”賀堯捂著胸口,悄悄走出醫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隨便在街角找了個不起眼的臺階坐下,摸出癟癟的煙盒。
其實他很久不抽煙了,白琅不喜歡煙味。就算在外面偷偷抽,白琅那狼鼻子也能一下就聞出來。
他索性就不抽了。
所以煙盒裡頭只剩一支煙,他手腕晃了幾晃,抖出那支煙,叼在嘴裡,卻沒有點上。
在世間行走三千餘年,賀堯第一次覺得有點迷茫。
想救白琅也不難,就兩條路,一是把自己的妖丹換給他,二是把胸腔中的靈果給他。
其實賀堯不怕死。三千年間,他經歷了太多,死裡逃生的次數也不少。
他就是有點捨不得。
捨不得現在的安穩日子,捨不得街邊小店的鮮榨果汁,還有那二十幾個古董花瓶。
還有他家的小白眼狼。
賀堯想了很久,面無表情地點上了煙,在煙霧繚繞中微微眯起眼睛,自言自語:“那就這樣吧。”
說到底,自己這條命是白琅的母親救下來的,現在要還給她兒子,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