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許多天,張淩煙和汪瑾琛兩人都在密切追蹤考察隊的動向,八個字概括:平淡無奇,無聊透頂。
山裡頭灌木叢生,雜草都長得小腿高,一窩一窩的極容易滋生蚊蟲。張淩煙本就心裡頭煩悶,還有這些蟲子在周邊撲稜,更是泛上來一股一股的惡心。
她蹲在汪瑾琛旁邊,一開始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扇子,一邊帶點涼風出來一邊驅趕蒙頭亂撞的蚊蟲。清爽倒是沒感覺到,反而手腕痠痛無比。
張淩煙一生氣,兜頭將扇子甩到了汪瑾琛的腦袋上,結實的碰了個正著後,扇子摔進了他的懷裡。汪瑾琛本在聚精會神的注意著營地方向,被她這樣一弄,嚇了一跳。
汪瑾琛一臉陰沉的看向張淩煙,責怪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張淩煙一雙怒火中燒的眼睛瞪得嚥了回去,
她壓低聲音,但語氣卻很是不耐:“你不能因為沒蟲子咬我就這麼蹲守在這裡吧,我又不是什麼驅蚊的物什,你沾了我的光免了蚊蟲叮咬,怎麼也得給我打打涼吧。”
振振有詞,句句在理,汪瑾琛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只得拿起臂彎裡的扇子,老老實實的給她扇起了風。
看著本來耷拉著一張臉的張淩煙嘴角逐漸上揚,他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哪裡是綁了一個人質在身邊吶,怕是撿回來一個祖宗,成天都得供著才行。
從前汪瑾琛從汪家得到情報的時候,便牢記著張淩煙是個多麼陰險毒辣的女子,絕對不能對她掉以輕心,而且她認定不幫的人,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會伸手。
結果呢,他嚴重懷疑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整他,這情報怕是除了確認她是個女的,沒一句在譜的。
開始的時候,張淩煙的確百般的不配合,後來發現好吃好住,還能沾汪家情報的光,也不需要她出什麼苦力,便開始耍著賴的戲弄使喚汪瑾琛。
汪瑾琛倒是想把主動權抓回手裡,但就在她泛濫的眼淚裡直接落敗了。他故意控制著距離,讓張淩煙身體裡的子蠱發作。
她倒好,一不做二不休,根本不像一開始那樣咬碎了牙也不喊痛,直接滾在床上就開始歇斯底裡的大哭。
鬧得汪瑾琛耳膜一陣一陣的鳴響,最後沒辦法,他只能湊到床邊,好聲好氣的乞求張淩煙別再哭喊了,她漲紅著一張臉,小巧的鼻子抽抽搭搭,哽著氣要汪瑾琛給她道歉,並且保證下次再也不故意整她了。
汪瑾琛一個頭兩個大,只能照做。
張淩煙變本加厲,一隻手掐住了他一邊的臉頰,揪得老遠,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頭,沒輕沒重的就戳在了汪瑾琛的肚子上,聽到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後,張淩煙沒好氣的教訓他:“你也知道疼啦?我可比你疼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汪瑾琛感受著面頰處的肌肉被拉扯成各種形狀,只能怒瞪著張淩煙,氣得直哆嗦也說不出來話。
待張淩煙玩夠了,她索性一骨碌躺倒在了汪瑾琛的腿上,青蔥的指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懶懶的對汪瑾琛說道:“痛,揉揉。”
從此汪瑾琛就過上了伺候祖宗的悲慘生活。
張淩煙倒是想得開,她知道自己也跑不掉,而汪瑾琛為了利用她,根本不敢得罪她,橫豎都得跟著他滿地轉悠,不如讓自己過得好一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算是一點一點的讓汪瑾琛全部還回來了。
說得實在些,周瑜打黃蓋,那還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呢,汪瑾琛也是預設了她的小脾氣,縱容著她這樣使喚。
他們是最默契的合作夥伴,將近十年的時間裡,從未失過一次手。諷刺的是,竟然是兩個家族的千百年的對立讓他們相遇,又是在各取所需和各懷鬼胎裡精進默契。
最熱的正午頭過去了,考察隊的營地裡一切如常。
張淩煙呼了口濁氣,皺著眉頭對汪瑾琛說道:“我總覺得他們在拖延時間,這麼些天了,幾乎沒有絲毫進展。”
汪瑾琛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張淩煙的看法,他手腕一翻,用扇子柄點了點幾處地方,“他們地方是找到了,但除了每日打撈那些鐵塊,就沒有絲毫其他的動作了。要想一探究竟,還得問問那位領頭的。”
“陳文錦每日都在固定的時間點出帳篷,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看什麼,不過很是巧合的,這每一個時間點同士兵換崗的時間都是幾乎重合的。”張淩煙說道。
汪瑾琛挑了挑眉毛,溜出一句“有意思”,思索間他手裡扇動扇子的動作也就逐漸慢了下來,張淩煙沒好氣的戳了他一下,對著他手裡的扇子努了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