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廣西巴乃。
張淩煙站在窗邊,一根指頭挑開了淡色的窗簾布,透過蒙著灰塵的玻璃看向院子裡的一群人,對著身後坐在椅子上的汪瑾琛說道:“他們來了。”
汪瑾琛將手裡的白瓷茶缸放回了桌子上,問道:“來了多少人?”
“院子裡站著的是七個,後面應該還有人。”張淩煙上半身前傾了些,將整個側身壓在窗戶框邊,警覺的觀察著外面的一舉一動。
“領頭的是她?”汪瑾琛心裡知道訊息不會有誤,但還是問了一句。
“嗯,的確是陳文錦。這長沙九門那邊,還是逃不開吶,只是沒想到十年不到的時間,已經需要啟用第二代了。”張淩煙感慨道。
他們如此的小心翼翼,是因為要做點不厚道的勾當。
從汪家那邊得到訊息到現在,他們已經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大山裡呆了整整半個月,這才把這隊考察隊盼來。
當汪瑾琛將計劃簡單的告知張淩煙的時候,她是頗為驚訝的,沒想到汪家的勢力已經滲入了高層內部,連如此的秘密計劃都能知道個全盤。
這隊考察隊打著考察的名義,考古為虛,送葬為實。若問送的是何許人的葬,只能說是大人物的,很大很大的。
為了掩人耳目,張淩煙和汪瑾琛兩人自考察隊來後就不下樓吃飯了,只找藉口說張淩煙身體不舒服,要人在邊上照顧著,都是讓住家的主人差孩子將飯菜送到門口。
他們倆來時衣著樸素,一臉的新奇,半個月間每天也都帶著速寫本和相機出門,早出晚歸,時不時還同主人家打聽路線和新奇的地方。
巴乃民風淳樸,居民都熱情好客,主人家從未懷疑過他們倆的身份。
陳文錦一行人到了這裡幾天,也只從主人家口裡聽說這裡還住著一對採風的小夫妻,從未見過面,心裡雖有些好奇,但此行也不願太過招人耳目,自然就沒有多問。
張淩煙和汪瑾琛兩人一邊密切關注著考察隊的動向,一邊調整著原來的計劃。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阻止送葬。
哪怕是殺了這隊人,也要阻止。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他們一貫堅持的原則。
這麼多年來,他們很少達成一致,這一次張淩煙倒是相當的配合。
張淩煙是為了守住張家多年來堅守的秘密,哪怕是再大的人物,也不能逆轉輪回,追求長生不死,妄圖逆天改命。汪瑾琛則是為了不讓這個長生的秘密就此被國家封鎖起來,偌大的汪家還指望著從這個秘密裡分一杯羹呢。
所以,兩人目的不同,但需要的結果是相同的,就如此不謀而合,精誠合作了。
考察隊在此處修整了一週的時間,便託主人家找了一個熟悉路線的向導,也是住在附近的一戶人家的男主人,正當壯年,打獵識路的本事這一片都是知道的,叫做盤馬。
張淩煙站在窗邊看著考察隊跟著向導走出了院門,她便偏過頭問坐在椅子上悠閑品著茶的汪瑾琛,“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那個向導幫他們找到地方之後,還需要來回幾趟幫他們運送物資,只要他在,不愁找不到路。”
張淩煙聞言輕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她知道汪瑾琛能這麼說,就是表明他又要用那一招了,真的是屢試不爽。
果不其然,三天之後,盤馬回到了村子裡。
這是汪瑾琛同主人家一起吃飯知道的訊息,他對著坐在對面的張淩煙使了個眼色,張淩煙眸色漸沉,知道時機就要到了。
過了五天,盤馬帶著些大米就獨自進了山。
張淩煙和汪瑾琛拿著速寫本就出了門,他們蹲守在盤馬必經之路上,靜靜的等待著他送完物資折回。盤馬的腳力很是迅速,只消一早上便回程了。
汪瑾琛遠遠看到盤馬往回走,便示意張淩煙可以行動了。她撇了撇嘴,每次都把打頭陣的事情交給她,這個人還真是惜命的很吶。
張淩煙輕手輕腳的從藏身的草叢裡站起身來,像模像樣的拿著鉛筆,在速寫本上塗塗畫畫,時而還捉著鉛筆杆放在遠處,一隻眼睜著一隻眼閉著去找比例。
她一邊畫著,一邊留神著聲響,眼角的餘光看著盤馬從自己身邊過去,他的確疑惑的看了張淩煙一眼,但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停留。
這時候,張淩煙叫住了盤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