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風清揚在劍法上的見識。自然是能夠敲出來景公公劍法上的異常之處。
在風清揚看來,景公公這套武功的特點,就在於異乎尋常的快。
尋常高手的武功境界,仍然停留在以招式,技巧等手段來衡量一個人的武功水平。一些經驗豐富的人,也能從太陽穴是否鼓起,以及手上等的的特徵來判斷內功的高低,練武功的年頭等。
而對於風清揚這樣的武學宗師而言,已經能從一些身體表現的微妙之處,來察覺一些尋常人察覺不到的地方。在風清揚的眼裡,景公公在與嶽不群對決時使出的第三招,就好似爆發了某種潛能,讓自己在速度達到了超越他原本身體素質以上的水平。
但是,詭異的地方就在於,在擁有了超越尋常的速度之後,景公公所用的招式卻又顯得平庸了不少,有許多原本不合理的劍招都夾在在其中,讓本來應該極快的劍招反而被削弱了幾分。
這卻是要極其深厚的眼力和武功境界,才能從旁觀者的角度中發現出來。嶽不群是仗了和這一招親自交手,才隱約察覺了這一點。
一般來說,呈現這樣的武功,往往都是內息運轉吐納呼吸之法,結合對應的招法來體現其威力。如紫霞神功中,也有運功提升耳力的法門等等。但是明明提高了自己的速度,卻要用一套故弄玄虛的方法來掩蓋,這就透的幾分詭異了。
宮略局的名字,在風清揚行走江湖的年代,他也曾經聽說過。那時被傳出皇宮中皇帝遇刺的訊息,朝廷正是派出了一群宮略局的高手來江湖中暗訪,有許多不願配合的江湖名宿,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他們的手裡。
最後,正是少林方證大師,武當沖虛道長,還有風清揚出面,和這些宮略局來的高手們分別做過一場,震懾了他們,這才阻止了一場原本會在江湖中醞釀而起的殺劫。
與風清揚對敵的,其中便有一名宮略局出身的劍法高手。宮略局總略天下武學,收藏了許多前朝失傳的劍法,這些失傳的劍法雖然最終為他所破,但確實也有幾分獨到之處,令風清揚從中悟出了不少東西。只不過這種詭異的武功,風清揚卻從未在當年那些宮略局的高手手裡見過。
只不過,一想到這些彎彎繞繞,風清揚的心裡不免又泛上來幾分睏意:“罷了,這些事情,還是交給他們這些年輕人去操心吧。我老頭子是老咯,這些陰謀詭計彎彎繞繞,懶得想,也想不明白。由得他們自己折騰吧。只要這華山派不要在我眼底下斷了傳承,那也就足夠了。”
風清揚微微捋了捋鬍鬚,聽著嶽不群講解著全真劍法,不由得微微點頭。
以風清揚的境界和眼裡,自然不是聽這些具體的劍招。如果說成不憂還停留在揣摩這全真劍法具體招式的境界,封不平達到了結合全真劍法的原理來揣摩自己的劍法的境界。
而風清揚,已經能夠從嶽不群所闡述的劍法中,領悟出其根本蘊含的武理來。這全真劍法乃是王重陽對道學領悟的精義,只要道境足夠,隨著對劍法理解的不斷加深,便能自然衍生出新的招數。
而風清揚手上的絕學獨孤九劍也是如此,能夠針對對手的招數自然衍生出新的招式,這正是上乘武功的境界特徵。嶽不群雖然擁有王重陽關於全真劍法的種種記憶,可終究境界未到,還沒有達到這重境界。而風清揚卻是聽的如痴如醉,其中許多精妙之處,能與獨孤九劍的劍理向印證的地方,他聽了也不由得連連點頭。
“嶽不群這小子,真能創出這樣的武功?”風清揚眼裡出現迷惑之色:“這其中涉及到的許多道理,乃是需要精通道學,才能夠明悟得出。連我也只是從獨孤九劍的劍理中反推,才能夠印證一二。這些東西現在早該是失傳的東西,他嶽不群就算再厲害,又怎麼能找到這些東西?”
“是了,這多半是嶽不群另有機緣,得到的前人傳承。只不過他對劍宗這幾個小子說話不太老實,明明是從前人手裡得來的武功,卻說成是自己所創。”風清揚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這門劍法的來路,或許不太好說出來,所以才用了這層託辭。而且究其根本劍理,和我華山派的劍法是有幾分共同之處的。只不過以眼下這兩個劍宗小子的境界,他們是瞧不出來的。”
風清揚原本篤定了這樣的想法。而有所不為軒的那頭,嶽不群已經說完了一整套全真劍法,開始和封不平和成不憂二人交流著關於這門劍法的經驗心得起來。
封不平和成不憂二人此時都收起了輕視之心。成不憂知道此時時間寶貴。他自己對於這門劍法本身,都還有許多不解之處。此時問出來也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關於劍法本身上的不明之處,他此後再去請教封不平便可。便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封不平與嶽不群交流這門劍法。
封不平雖然已經聽明白了這門劍法,但是其中的一些細節,仍然有一些不明的地方。畢竟這一門劍法的劍理與華山劍法表面上看起來大相徑庭。華山劍法的風格是正合奇勝、險中求勝,而全真劍法則窮究道家劍法的變化精微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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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不平劍法雖在江湖上也算得上高明,更是憑藉自己的聰明才智創出了一百零八十狂風快劍這樣令各大派的好手都心驚的犀利劍法,但一生所學所創,終究沒有跨過華山劍法的範疇。雖然對別家劍法也有所涉獵,可那些劍法終究不及華山劍法,故而對於封不平來說,也只是取其中的精華,作為提升自己的劍法境界的養分。
但全真劍法卻是大不相同,其中包涵道理的浩瀚,更要在華山劍法之上。作為華山派劍宗傳人,封不平心中自然也有一股不服之氣,下意識想要從華山派的劍理中,找出可以勝過嶽不群所述的這門劍法的地方出來。可越想越是覺得嶽不群所講的劍理博大精深,更在華山劍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