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緊張,隨便問問。”老人跟聞燭見過的所有上位者都不太一樣,他身上彷彿天生就帶著一股圓滑的親和力,讓人忍不住的把他當成可以信任和依賴的長輩。
霍木的臉色可不怎麼好,他莫名的輕嗤了一聲,看了聞燭一眼,遲疑片刻,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怎麼算好?”聞燭的視線在老人身上停留了兩下,突然反問道,“他捅我一刀我還他一刀算好?還是他搜遍整座山也要把我抓住算好?”
“你好好說話!”老人旁邊的高個子男人喝道,“裴青山在天樞院那次是不是故意放走你的!”
“是啊。”怪物金黃色的豎瞳頃刻間饒有興致的落到了他身上,興奮道,“怎麼,你們打算讓‘人類之光’跟我一起死麼?”
老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不容置疑的讓他退了下去,又繼續道:“沒關系,我只是很遺憾沒能參加你們的婚禮,聽說你們生活在臨京?那可是一個好城市。”
聞燭徹底失去了跟他們周旋的興致,冷漠道:“你們手上不是有我的資料嗎?”
“是,但我只是對你很好奇。”老人笑了笑,懷念道,“說起來,當年那場聯誼,還是我押著那小子非讓他去的。”
這回,他清楚的看到了聞燭金色的豎瞳顫了顫。
老人若有所思的繼續道:“這樣說來,我豈不是算是你們倆的月老了?”
聞燭不語。
“可以給我隨便聊聊你們的故事嗎?”老人輕輕的開口,目光溫和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讓人不自覺的在這樣包容的神色裡感到委屈和信賴。
空氣沉默了很久,就當所有人都以為今天是撬不開這個硬茬的殼的時候,
聞燭開口了——
“那天我進到聯誼裡,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裴青山那時候十分年輕,要不是一身殺伐氣壓著,遠遠望去就像是從臨大闖進來的學生一樣。
輕輕的坐在角落裡的沙發上,遊離在人群之外,對宴會的聲色犬馬與各種權錢交易無動於衷。
“不會有這樣的人的,我們這種因慾望而生的怪物,最清楚不過了。”
聞燭惡劣的勾起唇角,又把眾人拉回了那一天。
“所以我找了個200塊日結的演員,陪我演了一場莫須有的大戲。”
他神色平常的描述著那天從始至終的經過,把自己如何利用人性的空檔,輕而易舉的把年輕還涉世未深的長官騙得團團轉——讓他以為自己真的找到了一個合適又乖巧的伴侶。
“這麼多年了,我不敢說我瞭解人,但至少我瞭解裴青山。”
“他太好懂了。”聞燭冷嗤一聲,寒光在漆黑的眸子裡一閃而過,又像是一種嘲諷,在場認識這位的人還從來沒見過他一次性說這麼多話。
“像他這種順風順水長大的能力者,一開始就坐在了高位上,強盛,傲慢、目中無人。他這種人又最好對付,無非是一張漂亮的臉蛋,一個破碎的身世,再裝裝可憐。”
“激發他的保護欲和征服欲,救贖是整個故事裡最單調無趣的底色。”
“即使沒有我,照樣也會有一個柔弱、可憐、漂亮又恰到好處的帶著一點個人掙紮色彩的人出現在他生命裡,完成他的英雄主義夢。”
“所以裴青山,你幹嘛一副遭受背叛了的表情?”
聞燭突然抬眸,惡劣的勾起唇角,看向門邊——眾人這才發現,這個故事中的另一個主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正靠著門框,神色冷硬的盯著聞燭。
“至少我在你身邊的那段日子裡,滿足了你的英雄夢不是嗎?”
裴青山的臉色從來沒有這麼沉過,他像是被激怒了又被澆上一盆冰水的野獸,目光惡狠狠的黏在聞燭的身上,手臂上的青筋隨著胸口的呼吸暴起。
廖副官站在旁邊,恍惚中只感覺,安全總局的一號晶體今天應該是要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