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番。”黃毛縮了縮腦袋,小聲爭辯,“但這裡是天臺!”
“跟女朋友吵架了?”聞燭心情好的時候,偶爾還算得上是個為人師表的東西。
黃毛悶悶的“嗯”了一聲,又看了一眼這位戴著眼鏡頻繁出現在女生們的討論中的帥氣老師,更鬱悶了:“老師你長成這樣,肯定沒吃過愛情的苦吧!”
不知道他那句話說錯了,總感覺聞燭這下掃過來的眼神變得涼颼颼的。
打火機的脆響在寂靜的天臺響了起來,
張一番驚訝的看著聞燭嘴邊升起的白霧,又迅速摸了一把自己的口袋,不翼而飛的煙盒出現在了面前的水泥臺上。
張一番:“!!”
不是不讓抽嗎?
而且我的煙是什麼時候到你手上的!
弱小可憐還不敢問,張一番只好哼哼的把煙重新揣回口袋裡。
不過這位有些離經叛道的老師顯然也不太會抽煙,沒抽兩口就無趣的滅掉扔進了垃圾桶裡,薄荷味在口腔裡緩緩散開,回味起來倒是有點苦澀。
聽見樓道的腳步聲,聞燭人模狗樣的散了散空氣中的煙。
“哥……”聞瑟的視線先是精準落到聞燭身上,半天才掃了眼他旁邊的黃毛,溫聲問,“這位是?”
“叛逆學生。”聞燭不欲多言,直奔主題,“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跟我說?”
一看老師有正事,叛逆學生馬上有眼力見的躲在角落跟女朋友發簡訊去了。
“沒什麼事就不能來學校找你嗎?”
“人民教師這麼閑?難怪最近幾年濱川的本科率低到令人發指。”
“……”
“哥,還記得那個晚上嗎?”聞瑟學著聞燭的動作,扒在欄杆上,眺望著這座城市,懷唸的感嘆道,“我真希望時間可以停留在高中,只有我們、只有我們兩個相依為命的日子,那時候很苦,一邊要膽戰心驚的怕研究所放過的那個小孩又帶人找回來抓我,一邊還要跟聞建業鬥智鬥勇。”
聞燭沒有說話,清涼又溫和的微風吹在臉上,他舒服的閉起了眼睛。
“但那……應該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了。”聞瑟笑了一下,她幾乎沒出過濱川,這是第一次站在這麼高、這麼厲害的學府的教學樓上眺望臨京這個國際大都市,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繁華到讓人都要醉了,“你知道嗎,哥,我最崇拜你了,所以當年我想也沒想就決定報臨大。”
聽到這裡,聞燭頓了一下,輕輕應了一聲“嗯”。
“那天,聞建業跟二叔二伯一起喝大了酒,說什麼女兒家的走那麼遠就不會再回來了,女人就應該安安穩穩的,他怕我走到大城市裡去了,以後翅膀硬了不肯回來給他養老,三個人一起打電話改了我的志願。”聞瑟撐著下巴,臉上沒什麼表情,“後來哥哥你聽到訊息回來把他的右手打折了。”
說到這裡,她彎起眼睛笑了兩下:“哇,那天你可威風啦,拿著木棍把聞建業按在桌子上,問他——哪隻手打的電話。他都嚇尿了!”
“嗯。”
“可是哥哥,他那種混吃等死只知道吃喝賭的廢物,一隻胳膊就可以換來我的前程嗎?”聞瑟像是在跟聞燭聊天,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語速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但事實上,他都用不上胳膊,因為我是女孩兒,因為我是他生的,所以我天生就應該被他壓迫,到死都得困在……”
“聞瑟!”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冷冰冰的厲呵打斷,聞燭側身利落的攥住了身後沖著他腦袋來的藤蔓,藤蔓上尖銳的細刺在他手上拉出一道口子,在他手上扭動掙紮著,聞燭臉色極其難看,盯著聞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