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饑荒中)
“少爺,這饑荒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們的各個店鋪都在往裡貼錢,現在入不敷出已經很嚴重了,一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朝堂那邊沒什麼動靜嗎?要不你去向陛下請示一下?”
池璵聞言皺了皺眉,不自覺的抿緊嘴唇,他怎不知現在入不敷出的現狀,只是陛下這回是鐵了心的不幫一把,只是希望自己服軟,所以才盡數壓下城南的訊息,不許難民逃出城南,朝堂上都是察言觀色的人精自然也就沒人提及此事。或許自己去去向那個人求情一切都還有轉機,只是面對滅府的仇人,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屈服呢。
池璵陷入無限的糾結中,以至於洛霽進了門都沒察覺到。
“池公子,這是將軍給你的信”
池璵疑惑的接過信,只見信中只有短短一句話“如若想解決饑荒,有一計尚可一試,今日酉時酒肆中一聚。”
池璵被這封弄得摸不著頭腦,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還要去酒肆,實在是奇怪,見洛霽還在這等著自己的回複,也就沒再想下去,當即回複到“今日酉時我定會去的,勞煩你在跑一趟告知你家將軍了”
洛霽聞言沒說什麼,簡單拜別後就回去複命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顧淵心中綻開了煙花,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便帶上盔甲,去了軍營,招呼一眾將士來比劃比劃,手下的將士哪見過自家將軍這麼高興的時候也就爭先恐後的上了擂臺。
一番爭鬥下來,顧淵雖已精疲力盡但興致尚高,也就沒有叫停的意思,直到洛霽和他打成平手以後,才悻悻的回了家沐浴更衣,酉時準時到達酒肆。
等了沒一會,只見一清冷的少年翩翩走來,手中依舊拿著一柄扇子穿著雪白的的外衣,進了門。
顧淵望著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怔怔的盯著眼前的人,臉上漸漸染上一層粉紅,可見對於自己心愛之人的到訪,顧淵已經亂了心智,池璵沒有覺察顧淵的心動,但也見出了眼前人不正常的臉色,心中疑惑,緩慢的坐在了對面。
見池璵已經落座,顧淵猛地喝了一杯酒,強行壓抑自己心中的慾望。
池璵見狀默默的續上了那個空了酒杯,顧淵見此,不免心中酸澀,本應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確是為了些瑣事不得不迎合眾人。
開口道“這家酒肆的桂花釀最是有名,池公子可得嘗嘗”
池璵見顧淵不急著說事,也就沒再細想,端起眼前的酒杯淺淺嘗了一口,絲絲清甜在味蕾上綻放,等到嚥下後,又是另一番滋味,只叫人回味無窮。池璵被這酒的味道驚豔到,好喝得眯了眯眼,細細回味著。
顧淵見池璵喜歡這酒,也覺得興喜萬分,若是平時,自己是斷斷不會喝這種酒的,許是在軍營待慣了,對於烈酒自是有幾分的偏愛,喝這種甜味為主的酒,不免會被軍營中的漢子嘲笑一番,到時還怎麼管理軍隊,樹立威性。
見到池璵又喝了一口,顧淵忙的奪過了酒杯,“池公子這酒雖是甜的,但也不易多飲,況且還沒什麼下酒的菜,這樣下去醉了不說,也會傷害身體的根基啊。實在不好”
池璵方才見到自己的酒杯被奪過去之時,滿滿的都是怨氣,但聽到他的解釋也就只好作罷,但還是輕輕的哼出了聲。
聽到這一聲,顧淵只覺眼前人很是可愛,明明就還是小孩子,平常卻總是一副冷淡的樣子,絕人於千裡之外,實在是招人得緊。
顧淵隨即點了幾碟小菜,都是些清淡的的家常菜,但看起來還是讓人食慾大增,池璵晌午就因為饑荒的事鬧得不安,沒吃什麼,晚膳更是還沒來得及吃,先見到這些菜,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幾聲。
顧淵含笑,給池璵遞上了筷子,池璵聽到自己不爭氣的肚子發出聲響後本就十分尷尬,眼下被眼前人察覺,更覺得無地自容,不禁臉紅起來,但還是強裝鎮定接過了筷子吃了起來。
一柱香後池璵吃飽了慢慢的放下筷子,和眼前人四目相對,顧淵拿著帕子為池璵輕輕擦拭了嘴角的油漬,池璵愣在原地,沒料到顧淵的動作也就沒有反抗,顧淵雖是習武之人但對待池璵就像是對待絕世珍寶一般,慢慢的擦去嘴角的油漬,下手溫柔,與戰場上殺伐果斷的顧將軍截然不同,手下的將士們若是見了眼前這一幕,定會驚掉下巴。也對,心尖尖上的人定是要好生對待。
等到池璵緩過神來,顧淵已經收回了手,好不容易恢複的臉色,現如今已經熱的滾燙。
池璵為掩尷尬,開口道“感謝顧將軍的招待,現我已酒足飯飽了,可以說說你的計策了吧”
“當然,此次饑荒並不是突然襲來的,城南一帶,雖說土壤肥沃但賦稅也是相當沉重,加上當地官員貪腐嚴重,老百姓的生活也就夠溫飽,去年旱了幾月,交了賦稅自然不剩什麼,饑荒也就這樣爆發了。”
池璵靜靜的聽著顧淵的分析,不覺對他有了幾分敬重,對這件瞭解得這麼清楚,想來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眼下朝堂不想管此事,也就封鎖了一切訊息,難民逃不出去,救濟糧也是杯水車薪,每天依舊有許多人死去,想要解決這件事,必須讓朝廷知曉先下的問題所在,憑一己之力想要完全解決是十分困難的,就需要池公子的配合了”
“顧將軍不妨細說要在下怎麼配合”
“每人都有不少人前往糧倉竊取糧食,均被洛霽一行人攔下了,現在只需要讓洛霽撤離,然後公子再佯裝被難民刺傷,到時便可回到京城,憑借公子念慈的名聲和這些時日的付出,世人定是不會怪罪於公子的,到時朝堂自會派人來解決”
池璵在心中默默盤算著此計,經過多方的思索,覺得該計尚可。也就應了下來。
“顧將軍用的好一齣苦肉計,池某自愧不如”
池公子聰慧怎會想不到這樣的計策,只是不想難民再饑餓罷了”
被猜對心中想法的池璵,沒再說什麼,只靜靜的坐著。
顧淵見池璵不說話,也沒再說此事,站起身“不知在下是否有此殊榮送池公子回去”
池璵謝絕了顧淵的好意,向門外走去,溫陌一直在這裡等著,現在倆人一起離開了。
見池璵離開了,顧淵並未收回視線,而是一直盯著池璵離開的方向,直到那道單薄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離開。